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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承天府,已经快到了后半夜。

夜惊堂无声无息跃入客栈二楼的廊道,抬眼便看到鸟鸟在围栏上散步放哨,背影忧郁中带着三分寂寥,轻声“咕咕叽叽”,应该是在念叨——落日解鞍芳草岸。花无鸟戴,酒无鸟劝,醉也无鸟管……

夜惊堂暗暗摇头,来到跟前喂了几块肉干,而后便来到了房间门口查看。

云璃的房间里还亮着灯火,可能是因为下午和宗师交手,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认识到了自身的差距,此时倒没有贪玩胡闹,手持长刀站在房间里,闭着眼睛纹丝不动,应该是在感悟‘刀意’。

夜惊堂作为玩刀的行家,自然明白云璃在做什么,并没出声打扰。在门口站了片刻,等到云璃睁开眼睛,开始比划起招式动作,才抬手轻敲房门:

咚咚~

折云璃听到敲门声,便迅速收刀归鞘,转身把门打开:

“惊堂哥,你怎么才回来,诶?衣服怎么换了?穿的和大户狗腿子似得……哎哟~”

夜惊堂抬手在云璃脑袋瓜上弹了下,而后把腰牌丢给她:

“刚去谋了个差事,当华家的护卫,跟着一起进京。梵姨呢?”

折云璃接过牌子来回打量:“梵姨刚洗完澡睡了。这华家是哪个华家?不会和上次去咱家的那个华小姐有关系吧?”

“你还挺聪明,就是她。她爷爷以前当过太师,刚好又去国子监读书,能帮上忙。你是跟着我一起去华府当丫鬟,还是在后面跟着?”

折云璃稍微琢磨:“我肯定跟着,不然出来做什么。护卫总得有家眷,要不你说我是你媳妇,华家总不能连家眷都不让带吧?”

夜惊堂觉得这提议倒是不错,但现实情况并不允许,他指着牌子背面的‘乙’字:

“我是下等家丁,包吃包住就不错了,哪里好拖家带口的去。华小姐见过你一次,也认识你,你顶个丫鬟名头就行了,又不用真端茶倒水暖被窝。”

折云璃确实不太会伺候人,不过想想还是道:

“干一行就得有一行的模样,哪怕是乔装丫鬟,也得滴水不漏,免得人看出来。行了,当丫鬟就当丫鬟吧,惊堂哥你看着安排就行。”

夜惊堂点了点头,把牌子拿回来:

“明天还得去华府报道,天色太晚,早点睡觉吧。”

折云璃下午和宗师打架,因为没打好在夜惊堂和梵姨面前丢了人,现在就想发愤图强,闻言无奈道:

“我躺下就琢磨下午的招式,总想练练,根本睡不着,要不惊堂哥……”

咚咚~

夜惊堂颇为善解人意,抬手就学着凝儿,在云璃背上点了两下,帮她睡着。

折云璃身体微微一晃,双眼皮就逐渐沉重,有些无语的呢喃:

“我意思是陪我练功……”

扑通~

话音未落,身体就倒了下去。

夜惊堂暗暗摇头,把云璃接住放到床铺上躺好,又把薄被盖上,而后才转身走出了房间。

吱呀~

夜惊堂关上门后,先侧耳倾听了下,确定云璃睡熟后,才来到隔壁,轻手轻脚打开房门。

隔壁房间里,灯火已经熄了,刚刚在屋里洗过澡,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花皂香味。

身段儿傲人的青禾,此时穿着红色睡衣躺在枕头上,薄被拉到了胸口,应该被方才的对话吵醒了,并未睡着,正抬眼望着他,眼神稍显戒备:

“你把云璃点睡着作甚?”

夜惊堂把门关上,来到了床铺跟前:

“云璃睡不着,帮个忙罢了。刚才去华家应聘了护卫,又跑去黄梅县,见了青龙会的人……”

梵青禾见夜惊堂正儿八经汇报工作,插话道:

“你是男人,这些事自己安排即可,和我说什么?我要睡觉了,你快回房吧。”

夜惊堂眼角带着笑意,抬手揉了揉肩膀:

“刚才来回跑了两百多里地,累着了……”

“跑累了你揉腿呀,揉肩膀作甚?”

“呃……跑步摆臂吗,肩膀上有旧伤,感觉还没完全好透。”

梵青禾岂会不明白夜惊堂的心思,见男人有机会就往被窝里钻,也是无语了,本想硬起心肠,但她根本磨不过夜惊堂,深呼吸几次后,终还是翻了个身面向里侧,不再言语。

夜惊堂见此,自然明白了意思,褪去鞋子,撩起被褥躺在了背后,抬手一抹,发现青禾就穿着件轻薄睡裙,下面没穿什么,应该是刚洗完澡不久,很润。

梵青禾发现夜惊堂直击要害,眉儿微蹙,回眸道:

“你别乱摸。”

夜惊堂见此把手指抽出来,顺着纱衣往上滑到身前,握住良心:

“话说刚才在黄梅县,青龙会还提到你来着。”

梵青禾学凝儿装不情不愿,听见这话,又睁开眸子,回头稍显茫然:

“提到我作甚?”

“我说是要去皇宫偷一把刀,青龙会帮我请高手,说盗圣不太好联系,只能请鬼手李什么的……”

“他们应该去请妖女,那才叫盗圣……呼~……”

梵青禾话刚说两句,就被捻的酥酥麻麻,语气不太稳了,当下也不再瞎扯,只是闭着眸子,任由患者自己捣药……

……

蹄哒蹄哒……

银月当空,一匹快马飞驰过街道,来到了青楼赌档扎堆的红楼附近。

司徒延凤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伙计,便快步进入其中,来到后方雅院的一个房间外,在门口抬手轻敲:

咚咚~

“王公子?”

房间里莺声燕语不断,还有摇骰子的响动,门窗紧闭看不到内部场景。

司徒延凤正想从门缝里看看,脚步声便来到了近前,继而房门打开,露出了一个书生打扮的贵公子,手持折扇,脸上还带着三分醉意:

“司徒掌门,您怎么来了,要不进来喝两盅?”

“唉,王公子客气了,司徒某过来是有要事,要不咱们去旁边聊?”

出来的公子,名为王继文,城西王家的嫡孙,也是当朝王贵妃的侄子,和三皇子算是死党,身份可不一般。

听见司徒延凤的话,王继文摇着折扇出门,来到隔壁的茶厅里就坐,随手摆弄茶具:

“交给你的事情,有眉目了?”

司徒延凤也没坐下,站在旁边帮忙沏茶:

“人找到了,今天已经安排去了华府,当上了护卫……”

王继文听见这话,略显不悦:

“为何不带过来让我过目?华青芷虽然双腿残疾,但才华过人,燕京第一才女的名号,连圣上都听过,你随便找个歪瓜裂枣,岂能打动她的芳心?”

司徒延凤赔笑道:“公子放心,我找的人绝对靠谱,虽然相貌较之公子差上半筹,当放在整个承天府,也称得上万里挑一,而且能说会道懂事儿,今天去聘护卫,一上门还没比武,就被华小姐选上了。

“没带过来让公子过目,也是为了公子的声誉考虑,怕消息走漏。公子想见,以后到了国子监,自然能瞧见,若是觉得不行,这酬劳司徒某一文不要……”

王继文见司徒延凤胸脯拍的震天响,也没再说什么,从袖中取出银票,放在了茶案上:

“司徒掌门办事,我自然放心。不过这事情比较急,华青芷找到了药,腿很快就能医好,若是圣上动了立太子妃的心思,后果你应当清楚。”

“公子意思是?”

“这事儿,还得推上一把,比如安排个人去劫道,让你找的人,来个英雄救美……”

“?”

司徒延凤听见这馊主意,连忙摆手:

“这怕是不行,找的人武艺可不低,华俊臣似乎也跟着,安排人演戏,基本上有去无回,没人会接这差事……”

王继文折扇轻拍手掌:“咱们北梁遍地悍匪,何须演戏?峡沟县那边不是有几个悍匪,在干绑票买卖,官府还没抓着。你消息这么灵通,应该能找到人……”

司徒延凤眉头一皱:“公子意思是利用他们,让他们去送死,给咱们找的人刷功绩?这怕是不合江湖道义……”

王继文又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

“那些人,本就是绑肉票为祸百姓的宵小,司徒掌门暗中运作,借华家之手除之,算是大义之举……”

司徒延凤为难道:“话是这么个理,但那群悍匪,要是没死绝,回来一两个,司徒某可就得被灭门了……”

王继文叹了口气,把银票收回来:

“富贵险中求,司徒掌门既然不敢挣这银子,便罢了。来人,去城里把李老四叫来……”

“慢!”

司徒延凤见王继文准备找其他牙行,连忙按住银票,咬牙道:

“司徒某办这事,可是冒着败坏声誉、满门死绝的风险,王公子好歹加点银子。”

“唉,这不就对了……”

……

……

翌日。

太阳刚刚跃出山头,位于城郊的华府已经门户大开,丫鬟家丁抬着大小箱子,搬上了马车。

而华府大门外的石板路上,三道人影徒步前行,夜惊堂身着青袍头戴小帽,腰山挂着单刀,做寻常护卫打扮走在最前。

又被操劳一夜的青禾,气色倒是非常不错,因为得相公独宠,此时都没缓过来,双眸还带着些许飘忽。不过她当前乔装的身份,是黄梅县的穷苦女子,身上只穿着粗布衣裙,头上带着碎花头巾遮掩容貌,看起来普普通通并不惹眼。

折云璃也打扮的颇为朴素,还扎着羊角辫,因为瓜子脸本就显小,看起来就好似十四五的野丫头,行走时还狐疑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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