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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里,温以宁瘫坐在地上,左半边脸留着一个鲜明的五指印。

而霍云沉则站定在她面前,单手抵在她前额上,另一只手作势又要往她的脸颊扇去。

听到司凌宇振聋发聩的踹门声。

霍云沉怔了片刻,待司凌宇走了进来,这才松开了温以宁。

他看上去很愤怒,口气也很不好,“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给我站起来。”

温以宁没有搭理他,捂着通红的脸小声啜泣着。

事出突然。

她刚才坐下的时候用劲儿过猛,一时间还真是难以站起来。

“还闹上脾气了?不就是打了你几个耳光,至于吗?”霍云沉又冷冰冰地补了一句。

“哥,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司凌宇眼里溢满了怒火,他都舍不得这么凶她,霍云沉凭什么?

霍云沉蹙眉,冷不丁地睨了温以宁一眼。

按照原先的计划。

她这个时候就该起身哭着跑掉了的。

可看她的样子,似乎真摔着了?

霍云沉一颗心惴惴不安的,尽管很可能因为自己贸然的举动让司凌宇再度起疑。

但他还是朝着温以宁伸出了手,“温以宁,给我起来!”

“腿抽筋,好痛...”

“还装呢?”

霍云沉半弯下腰,双手从她背后穿过腋下,一下子将她提了起来,“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

司凌宇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霍云沉似乎还在关心她的呀。

既然还关心,为什么要打她?

温以宁心跳得飞快,这会子又是紧张又是懊恼,又是自责的。

怀孕后由于钙元素的大量流失,再加上她偶尔会忘记补钙,腿部很容易抽筋。

抽筋的时候,双腿连动都不能动。

必须等那个劲儿缓过来,才能慢慢动弹。

有时候抽筋后,她腿部肌肉都得疼上大半天。

刚才霍云沉一定是因为担心她,才会主动将她扶起来的。

尽管他的态度看上去很恶劣。

但还是很容易让司凌宇起疑。

“凌宇,你这是特地赶来观瞻我们吵架的?”霍云沉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抖出两根,给司凌宇递去了一根。

“我是来茶水间倒水的。”

司凌宇接过烟,试探性地问道:“哥是因为爸的伤势才大发雷霆的?”

霍云沉深知司凌宇起了疑,不得已之下只好说出了一番在他看来特别伤人的话,“女人果真不能宠。你说她,吃穿用度都是我给的,她到头来还这么虐待我的亲人,我现在真是恨不得抽死她。”

“哥,不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她对爸下的手?你这么对一个柔弱的女人动手,是犯法的。”

司凌宇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忽略了他对战景莲近乎疯狂的施暴。

“你这是在教训我?”

霍云沉厉声反问,没等到他回答,又冷冷地说:“这是我的家务事,你管不着。”

司凌宇瞅着侧着身子一直在小声啜泣的温以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挺直了腰杆,一字一顿地诘问着霍云沉,“对女人动手算什么男人?你要是不懂得珍惜她,那就趁早放手。”

“怎么,你想跟我抢人?”

“我没有这个意思。哥,你真的太冲动了。爸腿上的伤也许只是个意外,没弄清楚真相之前,你就对她动手。万一到时候查出来和她无关呢?”

司凌宇越说越愤慨,整一个正义之师的正面形象。

说话间他还特意挡在了温以宁的面前,以防霍云沉再一次动手。

“温以宁,给我过来!”

霍云沉没有搭理司凌宇,森冷的目光掠过司凌宇的肩膀,落定到了温以宁的身上。

温以宁的腿总算是好了些。

她抬头狠瞪了他一眼,语音哽咽地说:“霍云沉,我讨厌你!”

话音一落。

她就转身小跑着出了茶水间。

霍云沉见状,眼皮狂跳。

再顾不得司凌宇,阔步追了上去,“你给我回来。”

司凌宇颇有深意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唇角处勾勒出了一抹邪笑。

刚开始他还以为霍云沉和温以宁在逢场作戏。

亲眼看到温以宁脸上的指印,以及霍云沉说的那番颇具侮辱意味的话,才彻底打消了疑虑。

“等我...等我夺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司凌宇攥紧了拳头,温以宁红着眼可怜兮兮地捂着脸颊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有那么一瞬间。

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教唆战景莲做这些。

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让温以宁受到半点的伤害。

“温以宁,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霍云沉此时已经快步追上了温以宁,并顺势将她扛到了车上,“不要命了?怀着孩子还跑!本来就是扁平足,平地上都能摔的人,也不知道小心点。”

温以宁坐在副驾上默了默。

可下一瞬,两行眼泪又一次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怀孕之后情绪波动本就比平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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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霍云沉一阵吼之后,她竟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一下子可把霍云沉给整不会了。

他忙抽出了纸巾,轻柔地擦拭着她满是泪痕的脸颊,“是不是我太凶了,委屈了?”

“没事。”温以宁有些尴尬,觉得自己矫情。

说了只是演戏,结果她太投入了,一时没忍住,情绪就失控了。

霍云沉依旧觉得很抱歉,沉声解释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不那么说他不会信。”

“我知道的,卡还你。”

温以宁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在第一时间归还了霍云沉给她的卡。

她本来就是敏感细腻的人。

他刚才用那种轻蔑的语气说她吃穿用度都用他的,还虐待他的亲人,恨不得抽死她的时候,她是真的很难过。

霍云沉的脑袋有点疼。

早知道他就该将她送国外休养,不该让她牵涉到家里的这些琐事中的。

现在倒好,他该怎么哄?

那话确实是他说的,就算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她也未必信。

“温以宁,别生我的气好吗?”

“我没有。”

“真没生气的话,怎么又把卡还回来了?而且我把名下大部分不动产都转移到你名下了,你现在就是个富婆,将来我还指不准需要你养着。”

“我可能就是想到你凶神恶煞的模样,有些害怕。”

“以后这些事你别管了。”

霍云沉擦干净她脸上用腮红涂上的指印,不容商榷地说:“你只管安心养胎,其实事情别管了。卡你自己留着,你要是再退回来,我就扔了。”

“霍云沉...”

“嗯?”

“我们其实才认识几年。时间长了之后,你要是厌倦了,是不是也会像刚才那样对我?”

“不会。”

“可是我感觉你会。你刚才将我塞进车里的时候,是带着怒气的。司凌宇又不在,你的生气根本不是演的。”

“我那是担心你。你走路都老是摔跤,怀着身孕还敢跑,我能不生气?”

“...我要是不走快点,我怕我会哭得更大声。”

温以宁捂着自己仍旧有些发烫的脸,小声嘀咕道:“我真是太没用了。”

“怎么会?你这演技妥妥的,能拿奖的那种。”霍云沉见她情绪渐趋平缓,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霍云沉,你以后凶我前,先给我打个预防针。”

“没有下次了。”

霍云沉想下次就算司凌宇起了疑心,他也绝对不可能凶她。

她一哭他就急得不知所措。

“腿还疼不疼?天天抽筋,又不记得吃钙片,你这记性真是...”

“一点点,还能忍受。”

“你上次怀孕也这样吗?”霍云沉很想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又不敢去问。

他怕她过得太艰辛,他听了会承受不住。

“嗯。”温以宁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心绪彻底平复下来之后。

她才转过头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司凌宇会踹门?还有你裤兜里的那盒腮红哪来的?”

“我们的关系是否失和对他来说特别重要。”

“如果我对你起了疑心,认为是你害了爸,那么他在我这里的可疑程度就可以降到最低。”

“这样一来,他才好继续下一步的计划,也就是对云朵下手。”

“如果他发现我们只是在逢场作戏,那么他势必会更加谨慎,短期内绝对不敢再出手。”

“而且他在担忧你,他怕你受到伤害。”

霍云沉很不想提及最后一点,不过转念一想,温以宁已经认清了司凌宇的为人,告诉她这些也不打紧。

“腮红哪来的?”

“早上出门前在你化妆桌上拿的。”

“那是我刚买的!你礼貌吗?”温以宁就觉得那盒腮红看上去很眼熟,原来真是她的。

“我赔。”

“霍云沉,我的口红总会无缘无故损坏,该不是你搞的吧?”

温以宁之前还以为是三个小孩弄的,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霍云沉。

霍云沉矢口否认,“我动你口红做什么?”

温以宁眯眼,仍持怀疑态度,“真的不是你?”

“绝对不是我。”霍云沉心虚地移开了眼。

事实上,有时候他在和她置气的时候,总会偷拿她的口红在自己脖子上画印子。

还有吵架吵不过她的时候。

偶尔也会摔她的口红泄愤。

有时候兄弟们说他家庭地位低下的时候,他也要自己给自己整出几个口红印。

当然这事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霍云沉见温以宁不在纠结口红的事,立马转移了话题,“以宁,不如这样。我即刻把你和孩子们送出国,等我摆平了所有事,再接你们回来,如何?”

“不好。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这时候出国,万一被人盯上,人生地不熟的,只会更危险。”

“你放心吧。我之后会管控好自己的情绪,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温以宁信誓旦旦地向霍云沉保证,其实她也很不好意思,总感觉自己过于情绪化,会拖了他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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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孕期就是这样。

并不是她想要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好吧。”霍云沉也不愿和她两地分居,便也不再想着将她送出国避风头。

“霍云沉,我的口红真的不是你折的?回国后,我已经报废了十来只口红了。”温以宁的脑子还在上个问题中转着圈圈,满腹疑虑地问。

“不是。”

霍云沉觉得自己的行为挺狗的。

但是他不敢当着她的面承认。

要是让她知道他拿她的口红泄愤,那还得了?

“可是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改天我给你买一百只一千只,随便你用,行了吧?”

霍云沉迫切地想要转移话题,旋即又一把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对了,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忘记跟你说了,早上我抽空特地咨询过医生了。”

“你咨询了什么?”

“前三个月,其实只要小心一点不要过于剧烈,也是可以的。”

“你休想。”

温以宁戒备地想要从他腿上下来。

他却紧紧地箍着她的腰,沉声说道:“其实你也很想我的,对吗?刚才在茶水间,你那哭声明显就是在脑补我在干你时的场面,和你在我身下的求饶声一模一样。”

“霍云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是真伤心,没有想那些有的没的。”

“温老师,我很喜欢你的嗓音,很厉害。”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怎么不正经了?你刚才一哭,我就起了生理反应,一忍就忍到了现在,更痛了。”

“变态!”

温以宁没想到他居然连她的哭声都听不得。

果然他真的只会用下半身思考。

“三个月,真不是人能忍的。”

“我不在的那四年,你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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