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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小严哭丧着一张脸,又爱又恨地站在那里冲邢霏跺脚,后者呢,半点儿不为所动,甚至还抬起手指了指远处高耸的院墙,“不走是想我亲自送你去见班主任么?”

一听要见班主任,吕小严就像只被点了尾巴的猴子,一窜老远,边跑边扭过脖子使劲瞪眼,嘴里边还哼哼着“算你狠”。

可惜啊,要吃人的嘴脸只配换来邢霏一声不屑的冷哼——“把搞对象追女生的劲头用在学习上哪至于念不上高中?”

从小到大,她身边不乏像吕小严这种不学无术的混混,可那些人要么是家里有矿要么是国外有庄园等着继承,人家混个几年一样也是要送出去深造的,吕小严这种呢,职高里技术学的敷衍,等到了社会上大概率是要走上邪道的。

邢霏越想越后悔刚才没把这小子揍上一顿,抬头想找后账却意外撞上一旁那双笑眼里。

五官跟着一紧,头赶忙不自在地扭去了另一边:“有什么好笑的?”

傅绍言摇摇头,重新又摆弄起了手机,这么看起来,带她回队里是个十分正确的选择,这不,不知不觉地,那个性子活络的人又渐渐回来了。

他抿着唇不作声,笑眯眯的眼睛在屏幕上一行行略过去。

“郑执的意见是那人的足印消失在东城区安源大道附近,而唐雯雯那天去的白色风车西餐厅也在那条街附近,所以判断那里很可能是凶手的停脚点,这会儿他正让人筛查那附近的停车点,看看能不能查到闫洁在那停车的记录,你有什么看法吗?”

邢霏挠挠下巴,郑执是个极有经验的老刑警,而且他的这个判断也确实说得通,至少方向是对的吧,还是说傅绍言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倒不是什么想法。就是有关地方解释不通。”傅绍言是犯罪心理画像方面的专家,他接手的每一宗案子都会随着案情描绘出一幅专属于凶犯的画像,可这宗案子里有几处却总有解释不通的地方,好比嫌犯的身高,虽然穿的是45码的鞋,但电梯里残留的煎饼果子的气息微粒停留的地方却集中在一米六和六五间的高度,排除掉重力下落的成分,这人的身高应该在170上下,而这个身高显然和45码的鞋不匹配,说明嫌犯是故意穿了一双宽大的鞋,但这又从另一个侧面透漏出了问题,兆力身高有183,体型偏壮硕,唐雯雯虽然长得不壮,身高也有175,至于许霞,也有172,就算靠170的身高先后处理了两个女生说得通,这个人又是怎么制服的兆力的?

“还有一点,凶手作案的动机。因为闫洁和康可的矛盾?那唐雯雯和许霞又是为什么?”

要么说隔行如隔山呢,法医和刑警虽然同属公安系统,可干的活却大不相同,就拿这会儿来说吧,按照法医的思维,办案无非就像解剖,胸前下刀,按照肌理分布一层层地剥看下去,人是怎么死的基本也就知道了,刑侦就不一样,跟逛迷宫似的,不能只朝一个方向走,还得时不时回头看看,更有的时候还得向上瞅瞅,傅绍言不说,这案子里头的弯弯绕她还真没想到。

“是啊,按照钉子的说法,唐雯雯是个挨欺负的角色,要是没记错,那个许霞应该也是差不多这样的性格,嫌犯为什么要针对他们呢?”

“所以这就需要咱们去查查了。”临近傍晚的街上,小吃铺的店员正挥舞着扫帚清扫门前的浅雪,顺着扫帚划出的弧线放眼望过去,路被断断续续的雪包隔成了一段又一段的青。傅绍言站在一条线段的起点上,回身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回来这么久,那个许霞还没亲自了解过呢。”

作为人皮腰鼓案中被发现的第一个被害人,许霞的个人信息这会儿就安静地躺在傅绍言的手机里,按照上面的记录,许霞这个人平时没什么社交,每天都是公司家里两点一线,刚好,职高门前的公交站点就有直达她公司的19路公交车。

确认好没遗漏下什么信息后,傅绍言招招手,带着邢霏登上了才停进站点的19路公交车里。

这回他们要去的地方并不在东城区,而是和45码鞋印消失的东城还有闫洁生前居住的西城区互成夹角的南城区。

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下了车还没等去到许霞的公司,他们竟在街角遇上了另外一伙人——说好了在公司开会的康可这会儿就站在一家酒楼前,和身边的人交代着什么。

“她怎么、也在?”一见康可出现,社恐才好一会儿的邢霏顿时又开始手足无措起来,连说话也变得结巴了,“是不是、有点、儿、巧?”

儿化音被她一字一顿地说出口时,有着说不出的喜感,而借着摊位的掩护偷瞧远处那人的傅绍言则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巧不巧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晨曦在男人说出这话的时候一点点隐没在楼宇后狭窄的地平线,南城区最繁华的街上,五光十色的灯也逐一粉墨登场,淡笑着的人并不急着过去,他先转过身朝身后那条路轻扫一圈,紧接着带着邢霏朝不远处的果蔬店走了过去,要想探探康可的底,先得找个箱子,把邢霏安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