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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区域是局里专门辟出来对一些疑犯做讯问工作而设计的,就拿此时他停留在的952室来说吧,左边那间正开展着彭友旭的问讯工作,至于右边的也没闲着,姓马的在医护人员确认过没什么身体上的妨碍后就被安置了进去,这会儿估计已经被他的人击破了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在里头知无不言呢。

检查过手机的铃声被调解至静音状态后,郑植抬起头推开门,本来还想和早在里面的傅绍言逗几声咳嗽,没想到头一抬就发现门里早一左一右杵了两个神。

才做完亏心事的郑植没防备地看到门里的邢霏杨呐,神情顿时不自在了一秒,随即赶紧看向傅绍言,在确认对方的表情没什么异常后,他这才嘘着气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关门的时候,身后的男人传来声音:“不舒服吗?”

“没、没啊,咋这么说?”

他干笑着转回头,却发现提问的傅绍言并没看他,而是一手扶着沙发扶手,一手在手边的本子上写着什么。

“觉得你走路有点瘸。”等写完手上这个字,傅绍言这才停下笔,抬头看向原地站着发呆的郑植,示意他愣着干啥,“坐啊。”

“瘸、瘸吗?”郑植挠挠头,深知说多错多的原则,索性低头拽了拽裤腿,解释了句估计是累的,随后就走到傅绍言身边,朝两侧的单向玻璃问道:“怎么样,说了吗?”

“人证物证都有,现在说相当于坦白从宽,傻子会不说。”傅绍言说着话,握在手里的笔又在本子上写了两下,然后余光一横,从还在原地傻站着的郑植身上扫了一眼,随后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说:“忙了这么久,是该累了,正好,彭友旭这边才说到那场车祸,你可以先听听那边的。”

“马驰这边节奏快?”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郑植也快速的进入角色,摊开本子把视线扫过左面那片单向玻璃。

“马驰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跑回公司,以为是有同归于尽的勇气,谁知道招起来比彭友旭痛快。”

说话的邢霏声音不大,吐字却清晰,在感知到到郑植朝自己看过来后,她骨子里属于社恐的基因瞬间又发作起来,就势拽过一旁的箱子挡在自己面前。

“别,别钻箱子,你好不容易才从箱子里出来,可别再回去了。”郑植知道邢霏这是目光恐惧症,赶紧按住箱子边把头瞥去了一旁。

谁知道这一瞥,就让自己的目光对上了杨呐的,郑植这才发现从进门起姓杨的姑娘看傅绍言的目光似乎一直不友善。

完了,自己一时误判居然弄成现在这个局面,还是赶紧跟案子吧……

心中有愧的郑植慌忙将目光转向左面那扇玻璃,刚好彭友旭抽完手里这支烟,开始了这一次的陈述,他也就相当于没错过这一次的问话。

随着记录的笔迹在纸面上延展开来,这起案子的部分真相也随之缓缓展开,原来,事情真如康可算计的那样,即便没有那场车祸,他们两个人也是斟酌过要不要让闫洁去死的。

彭友旭的声音带着他这个年纪该有的低沉,缓缓地道出之前发生的那件事,在说的时候,他的嗓音里似乎还能细品出一丝无奈和懊悔来……

“我和马驰的关系一直不算好,他年轻,做事爱激进,不像我这么的老派,之前公司有个项目里有一环是可操作空间很大的,但这其中必须争取到他的支持,所以我和那谁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试试拉拢拉拢他。谁知道那个倔脾气才见面就掀了我们的老底,不光不同意帮忙,还嚷嚷着要把我们的事举报去总部,我一急之下就追出去,抢在他走前把他塞进了我的车。”

彭友旭还记得那是个周三,他们部门才完成了一个大单,自己的车也是才送去保养过的,可就是看似顺遂的一天就因为马驰的嚷嚷毁了。

“他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我是不可能让他走的,所以我就借着谈判的由头把他堵进了我的车,这小子也是,疯起来不管不顾的,见我不让他走,直接就开着我的车把我带上了盘山路,我们就是在争吵的时候没看清路况,才撞上了那个捡破烂的。你说我们多倒霉啊,盘山路也能碰上拾荒的,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说他能拾到什么荒啊?”说到这,彭友旭不自觉就有了哭腔,被带回局里才一天不到的时间,曾经叱咤职场的老总就憔悴了好多,平时总是梳得油光水滑的头发随着激动的情绪打成了绺,伴着他每句话的出口来回颤动着,远远瞅就像脑袋上顶了几根弱不禁风的细葱似的,要不是讯问民警的及时叫停,估计彭友旭就要直接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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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手谢绝了警员递来的又一支烟,情绪不佳的男人埋着头重新开启了话题,“马驰的车速很快,所以哪怕在出事后我第一时间是想把人送去医院,那人还是没救了,天杀的马驰直接把那个老头的脑袋撞到了散花……”

往事太过不堪回首,彭友旭才抬起来的脑袋又一次被捂紧了,此时他的脑海里就像放电影似的放起了那天发生的事,包括他们是怎么试图掩埋尸体,又是怎么中途被爬山的年轻人打断,以及最后为了让这件事不被发现不得已把死者的头摘下来模仿柯南里的情节来当挡箭牌的。

“马驰这人狠起来比我可狠多了,为了不让这件事被发现,他许诺我会配合我们在公司里打配合,同时,为了让大家不觉得我们两个的关系缓和得太突兀,我们还商量出了用围棋传递消息的这招。我们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谁知道还是因为衣服的事被人发现了问题。”

“你说的问题是粘在马驰衣服上被康可发现的血迹?”

面对提问,低着头的彭友旭悔不当初地点了点头,只不过警察说的和当时的实际情况略有出入,因为第一个发现马驰衣服上血迹的是闫洁而不是康可。

“马驰那个白痴,我之前嘱咐过他很多遍一定要把身上弄干净,把衣服都扔掉,可那个家伙不知道怎么搞的,外套里面沾了那么大一块都没发现,居然还大喇喇地穿来了公司,还被闫洁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