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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线倏然锋利如刀,迅猛如电,割破单扶摇的法衣、皮肤、肌肉、骨骼……

单扶摇口吐鲜血,凉凉看着他。

“长老,慢!”两道人影急匆匆赶来。

太上长老应声看去,正是李秀与岫烟。两人方从前方战场赶来,虽衣袍干净,但眉目之间藏不住的疲态。

她们行了一礼,道:“太上长老,据说这……”

“嗯?”太上长老目光忽而锐利。

两人住了嘴,压下贪欲,诚恳只道:“晚辈知错了。”

“善。”

单扶摇吐出几个破碎的字音,“真是可惜啊。”

此话落下,他的身躯彻底破裂,化作一片粘稠的血雨,他的神魂也在刹那间被丝线网住,光蝶一般,骤然消散,只在半空残留下数点白光。

李秀同岫烟互相瞧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前方,主控死亡,妖兵伫立,僵直不动,任人宰割,早已得知单扶摇势弱,即将倾颓的投靠者心气全散,一窝蜂地遁着后手跑路,倒是有些忠心耿耿的为其拼死拼活,但是他们又怎敌谢琅等,一一退败,横死城外。

此刻日升,乌云退避。

似乎一切都结束了,和平又回来了。

太上长老叫上李秀两人,一行人出了门,见谢琅带着伤,站在花园之中擦剑上的血,地面都是尸体,横七竖八,异常狰狞。

他做完手头的事情,还剑入鞘,三步并两步,来到他们面前,恭敬道:“几位前辈,讨伐胜利,许多事情需要处理,然晚辈道侣之前被单扶摇种下蛊虫,需要立刻清理,实在抽不出空来,接下来便劳烦您们了。”

“好说。”岫烟笑眯眯道。

太上长老打量谢琅。

作为研究控妖术的人,对方并未受到单扶摇之死的牵连,眉目之间也没有明显忧愁,看来自己之前猜对了。

他们早有应对之策。

至于谢琅所言,单扶摇给温见雪种下蛊虫,需要立刻清理之事。太上长老并不怀疑,单扶摇为了控制他们给自己研究控妖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然而,最终结果如何,被迫害者结局如何,都与他毫无关系。

太上长老对此并不关心,移开视线,道:“此次讨伐胜利,你与温小友两人功不可没,待事情处理完毕,所得资源,尔等分大头。”

谢琅诧异一瞬,反应过来,笑眯眯道:“太上长老向来公正,晚辈便先谢过您了。”说罢,急匆匆走了。

李秀两人自然对此分配不满,怎的就他们功不可没,需得着占大头,她们就不功不可没,占不得大头了?倘若没有她们,讨伐断不可能如此顺利。

然太上长老积威极深,两人对其均有惧意,这些话也就在心里说说,断不可能拿到台面来说。

更况且,两人身有要紧密事,不便大动干戈,引起关注。

硝烟逐渐散去,日由中空而下,沉入地平线。

之前被关押地牢中的人,一脸期待地同妖将商讨如何打开地牢,这单扶摇也是心狠,霸占林凤宫殿后,竟将尚有神志,知晓地牢如何打开的妖统统杀了,而那呼风唤雨的林凤更是被折磨得现在还没清醒过来,据说是单扶摇给它用了什么改进的控妖术。

李秀与岫烟穿过走道,顺着走道朝地牢最深处走去。

“两位宗主这是要去哪里?”忽然一个人问道。

此人正是简容,由于温见雪的缘故,地牢的日子并不难过,但他旧伤难愈,加之忧思过重,如今面色苍白,清减不少,那一对冷凌凌的眸子朝两人看来时,透着几丝寒意。

区区一个小辈,竟敢如此无礼,李秀心道。

岫烟笑了一声,温声细语道:“简小友,我同李宗主去里头看看是否有阵法压住了地牢。”

“原是如此。”简容道,“劳烦二位宗主了。”

岫烟和李秀这便走了。

简容看着他们,表情微冷,他垂下了眼帘,映入眼前的是一片地砖,漆黑的色泽伴着寒气,向着更深更远的地方延伸。

地牢尽头,推开隐蔽的暗门,七拐八折的甬道过后,一道狭窄密室出现在眼前。李秀两人走入其中,确定这处由自家探子得出的密室异常安全,掐指结印。

法印复杂,金光闪烁。

密室亮起几道白点,白点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虚影。细看那虚影,竟是单扶摇的模样。

两人见此,皆松了一口气。

她们之前急匆匆叫太上长老住手,不是为了从太上长老手里留下单扶摇,而是想从太上长老眼皮子偷得一息单扶摇的魂魄。

身为宗主,自是有些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的手段。

李秀上前一步,将定魂珠置于单扶摇魂魄内,大喝一声,厉声问道:“单扶摇,交出控妖术!”这般残魂,等同木偶,没有自我意识,只稍些道家术法,必叫对方言听计从,如实道来。

几近透明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未有反应。

李秀同岫烟对视一眼,心升不妙,再呵一声。

单扶摇终于有了反应,扭动脖颈,朝她们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道:“果然最是人心不可测。”

两人大惊,连退数步。残魂怎会拥有自我意识?难道……眼前残魂并非单扶摇,只是裹上了单扶摇的气息?现下对方远程控制了这道气息,使残魂做出了这一系列举动?

世有禁术,只要将他人魂魄抽出,灌入自己的分身,经过数天药物淬炼,结合禁术与自己的气息便能迫使他人魂魄成为自己魂魄的替代品。

两人脸色大变,顾不得许多,便要离开,却发觉密室被锁得严实,无法出去。两人立刻运灵,下一刻,经脉剧痛,灵力溃散,两人如临山岳压顶,不由跪在地上。

岫烟直冒冷汗,她反应极快,当即道:“尊主,属下不曾背叛您,属下如此行事,乃是误以当前局势严峻,谢琅与太上长老等人过于强大,为了深入敌人内部,打其一个措手不及。尊上平安,属下实在比谁都欢喜,还望尊上既往不咎,饶了属下这擅作主张的一次,属下本意是好的。”

李秀震惊地看向她。

一道刀影刺来,岫烟从袖中翻出一柄龙血匕首,割断她的脖颈,搅碎她的魂魄,以表忠心。

李秀死不瞑目,直直看着密室顶端。

岫烟楚楚可怜道:“尊上。”她年轻貌美,这样并不显得矫揉造作。

单扶摇冷笑了一声,道:“谁叫你杀了她的?”

“属下……”岫烟语速极快道,“属下可以接近太上长老和谢琅等人,提供他们的弱点,这样尊上杀起他们来,便不费吹灰之力。”

“自作聪明。”单扶摇淡淡道,话毕,一道外力扭断岫烟脖子。

“我既然如此行事,任尔等直入内部,自有一网打尽的计划与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