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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一个时辰,整个五界都得知谢眠没有毁人界以及交谈声确实出自神这两条重磅消息。

这两条重磅消息把整个五界都砸疯了,除了人界,人界刚从幻中苏醒,没有得到及时消息。

……

十二个时辰后。

人界苏醒,六界代表在齐聚仙界,商讨如何保全谢眠,进而保全六界。

但商讨进行到一半就散了。

因为六界代表发现六界根本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也没人[仙、魔、妖等]能够保全谢眠。

谢眠本身实力就高,从他构建幻,跨界伤人就能得知,神派来杀谢眠的下属,以经验推断,实力必定比谢眠高。

六界就算费尽心思、不计后果地杀死神下属,也无法保全谢眠。

——交谈声中可以听出,神是一定要杀了谢眠。

他们杀了神下属,接下来,会有无数个神下属,或者,直接神入六界,出手杀谢眠。

“在神创造的世界中,我们是如此渺小,根本做不到抵抗。”

仙界代表说。

……

为了避免六界大乱,六界代表对外宣传,通过天道想到解决办法了,六界不会毁,大家不要惊慌。

……

“生人忧患,死人安乐。”

某个国度小宗派,年轻弟子站起身念书,语气拖拖拉拉。

过道处的长老闻言,脸当即黑了下来,“你在念什么东西?!”

年轻弟子道:“遗言。”

长老骂道:“年纪轻轻说什么遗言!要不要本长老给你买副棺材!”

年轻弟子道:“随便吧。”

堂下有弟子立刻举手道:“长老,我也想要副棺材。”

长老气得摔书离开。他没走多远,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弟子们的议论声,“神说,杀了吧,毁灭吧,我们还修炼个什么劲?草芥罢了。”

“六界代表不是说通过天道想到办法了吗?那么悲观干什么?”

“说是说想到办法,办法在哪里呢?为什么不对外公开,藏着掖着?”

“根本就没有办法!如果真的有办法,试问,天道和六界代表为何都没动静?”

“也许是在暗自策划呢,谢界主也很强大,说不定……”有人底气不足道。

“暗自策划?想什么!我们面对的敌人,是神!谢界主怎么可能是对手?!”

修士修炼,逆天而行,磨难考验层出不穷,即便如此,也未有人退出,甚至不断有人涌入其中,因为他们知道,渡过磨难考验,迎来的就是光明。

然而,现在他们看不到光明,甚至连希望都没有。

敌人太过强大,强大到几句话就给他们宣判了死刑。

如果不知道死刑还好,知道死刑,却不知道何时死亡,精神紧绷下,几乎没有人能不被击溃。

“为什么要让我们知道被宣判了死刑?我宁可死得不明不白!”

“神毁灭我们,跟我们想毁灭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只要一个念头。”

“无论我们怎么修炼,都是死路一条。”

“……”

议论声宛如杂草,裹住长老。

长老站定在原地,早已猜测到六界代表没有办法的他,此刻也露出了竭力隐藏的绝望。

说的没错,死路一条,无论怎么挣扎,都是死路一条。

即便成仙也是死路一条。

神不在乎这个世界,不在乎万物众生,他所想要的不过是造就一个新神。

谢眠是个悲剧,他们也是个悲剧。

从一开始,就是悲剧。

这种绝望,自暴自弃的负想法自证实交谈声出自神,而六界代表谎称有办法后,便如蝗虫,弥漫整个修仙界。

不光是修仙界,其他几界也陷入这种绝望氛围中,就连仙界都不例外。

与这种几乎失控的绝望、自暴自弃相对应的是漫天辱骂,辱骂谢眠太过明智,达不到让神掌控的地步。

所以神要杀他,所以六界要给他陪葬。

神和背叛者太虚无缥缈,只有谢眠活生生存在,六界情绪总要有个宣泄口,于是这个宣泄口就成了谢眠。

……

“说来说去,都是谢眠的错,如果不是他让神觉得不能掌控,何至于如此?”

“谢眠简直就是蠢不可及。”

“与其等到神来弄死他,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弄死他……”

江怀玉没有回玄魏宗,他嫌长明殿办了丧事,晦气,直接跟谢眠来妖魔交界处。妖魔交界处有处宫殿,蝶衣血任务时购买的,江怀玉对宫殿还算满意。

他从宫殿中易容出来,本打算买点点心,还没走到点心铺就听到这些辱骂声。

这群罪大恶极的通缉犯、妖魔不再尊谢眠为尊,反而疯狂辱骂,像极了即将割断喉,奋力扑腾的鸡。

江怀玉听了两句,忍无可忍,直接踏进酒楼,一脚踢飞骂得最凶的通缉犯。

“你再骂一句!”

江怀玉冷声道。

通缉犯其实比谁都怕死,如果不是因为怕死,也不会来妖魔交界处。他从二楼滚到一楼,骂骂咧咧依然没有停止,站直身体,怒道:

“六界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造神,如果不能造就新神,那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我说错什么了?骂错了什么?分明是谢眠不识趣!还拉着六界陪葬!”

江怀玉闻言,冷笑一声。他正准备骂魔修,一旁几个妖修嘀嘀咕咕开来。

“阁下,你这么维护谢眠做什么?这位说得对,若不是谢眠太理智,也不至于让神决定毁掉他。”

“骂他有病怎么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选龙族余孽为新神栽培者,在场谁不比他好?”

“你比他好,怎么不选你做新神栽培者?口口声声说谢眠拉着六界陪葬,怎么不想想,六界也是因他而存在?”

江怀玉气得心梗,他向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直接祭出霜寒剑。

“我看你们是想找死。”

剑锋刺破酒楼,酒楼轰然倒塌,江怀玉从酒楼废墟里走出来,他擦掉霜寒剑剑上血,斜了眼废墟,骂了句,“什么玩意。”

周围围着一群妖魔等,他们盯着废墟酒楼,窃窃私语。

江怀玉抬起霜寒剑,冷笑:“看什么看,没看过?谁再骂,我今天就送他见阎王,早死早享乐。”

周围妖魔噤若寒蝉。

江怀玉见状,冷呵了声,他遮掩住伤口,换了身干净衣服,避开宫殿外重重防御和守卫,回到宫殿。

江怀玉回去时,谢眠正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不知道辱骂,不知道绝望,不知道死亡。

他单腿支起,坐在偏殿侧门看雪。

偏殿这扇侧门外不似其他侧门,推开就是亭台楼阁,这扇侧门推开后是风雪交加的峭壁,如果谁把这扇侧门当做普通侧门,踏入其中,定要摔得粉身碎骨。

寒风卷着冷雪飘到谢眠身上,谢眠背着殿内黑暗,看着茫茫飞雪。

一粒飞雪落到峭壁锋利石刃上,粉碎。

“师尊不是说买点心吗?”谢眠听到响动,鸦黑睫毛抖落飞雪,侧头朝他看来。

看来时,谢眠视线下滑,落在他空荡荡手中。“没买?”

风雪从外撒入地面,在地面铺上一层薄薄白雪。江怀玉踩着薄雪,伴着薄雪发出让人细微吱呀声,若无其事走到谢眠身侧。

“看雪伤眼,小心你眼睛。”

说完这句话,江怀玉皱起眉,用一种很嫌弃的语气,接着道:“没买,买完了。”

“是吗?”谢眠站起身,抵在他肩颈处嗅了嗅。

江怀玉哪里料到他直接凑过来嗅,这动作不像龙族,反而像狼,潜伏在灰暗雪山上,没有任何食物,饿疯的凶残恶狼,江怀玉当下往后退了点。

谢眠抬手搭在他肩上,江怀玉没退成,微寒的气息洒在皮肤上,江怀玉不适地偏头。

谢眠嗅了会,道:“有血腥味。”

江怀玉抬起手臂,自己嗅了下,没嗅到血腥味。谢眠这嗅觉未免也太敏锐。

江怀玉放下手臂,正欲说什么糊弄过去。

侧门无风自闭,谢眠径直撩起他左袖衣袖,映入眼帘的是几道爪伤。爪伤在手臂上十分刺眼,泛着血。

谢眠眸子一下子阴冷下来,他似乎明白什么,手指轻轻点在江怀玉伤口处,问:“痛吗?”

殿外寒风肆虐,江怀玉漏在外面的手臂有些冷,他缩回手臂,“不痛。”

谢眠扣住他手,径直拉到寝宫。寝宫灯光晦暗,谢眠把他拉到寝宫后,抬手去解他衣服。

江怀玉眉心一跳,忙抓他手:“只是跟一群不会说话的通缉犯打了架,没受什么伤。”江怀玉觉得没受什么伤用词不太准确,又补了句,“就只手臂上有些伤。”

晦暗火光下,谢眠压着眉眼,扳开江怀玉抓住他的手,一字一顿道:“闭嘴,让弟子看看。”

江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