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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温然眼睛肿得睁不开,身体像一堆被拆卸后又重新组装,且没能正确组装的零件,这里不对那里也不对,动一下就酸痛得耳朵嗡鸣。

他试图回忆昨晚最后是如何结束的——应该说是今天凌晨,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好像是晕过去了。

晕过去也好,温然庆幸地想。

空气里有淡淡的alpha信息素,艰难侧过头,顾昀迟就睡在旁边,温然放空地注视了他一会儿,开始慢慢观察昏黑的房间——是客卧。至于自己是怎么被搬到这里的,温然毫无记忆。

手在被子下摸摸肚子,是光着的,温然苦笑一下,双唇却牵扯出剧烈痛意,不知是被咬破了还是磨肿了,他立刻抿上嘴。

非常可怕——温然的脑袋里只剩这四个字。他缓慢地流下床,在床边地毯上跪坐几秒,伸手拿过干净睡衣,动作僵硬且小心地换上,然后四肢着地爬了几步。

尽管已经用这样的方式尽可能减小行动幅度,但疼痛仍密密麻麻地在身体里左一拳右一拳对他进行了暴击,温然疼得直咧嘴,一咧嘴又引发嘴唇的撕裂剧痛,顿时进退两难得几乎要哭出来。

在他隐忍地倒吸气时,身后蓦地传来顾昀迟的声音:“哪来的狗。”

温然猛一抖,半晌才哑着嗓子撒谎:“太黑了,看不清路线,我匍匐摸索一下。”

顾昀迟摸起遥控器打开了窗帘。

明亮晨光涌入房间,温然趴在地上干笑一声,自以为很正常实则歪七扭八地站起来,背对着顾昀迟,痛到面容扭曲地说:“我去洗漱了。”

站在洗漱台前,温然抬起头,原以为会看到一张苍白疲惫的脸,结果意外的,面色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像个活人。他看着镜子摸了摸空空的脖颈,应该是顾昀迟摘掉了他的颈环,难怪刚刚会闻到alpha信息素。

又摸到后颈,没任何伤口咬痕,顾昀迟没有对他进行标记。

一手撑住洗漱台,一手颤抖拿牙刷,刷完牙后温然低头洗脸,忽然嗅到信息素靠近,他满脸水珠地转过去看,顾昀迟正抱着手靠在门边,穿着睡裤,身上松松垮垮套了件睡袍。

对视半秒温然就转回头,扯下毛巾擦脸,擦了有半分钟,余光里顾昀迟还气定神闲地靠在那儿没有要走的意思,温然顿了顿,自言自语了一句‘没洗干净’,低下头又开始洗脸。

第二次擦脸擦到半分钟时,顾昀迟终于开口:“方以森逃出国了,现在安全。”

温然看着毛巾:“……好的,谢谢你。”

顾昀迟便直起身走开了,温然洗漱完,慢吞吞挪回床边坐下,见床头柜上放着自己的手机,他拿起来给芳姨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不回家吃午饭了。

没过一会儿,房门打开,339推着餐车进来:“早上好哈哈哈哈哈其实已经快中午了,少爷让我给你送点嘿嘿嘿嘿哈哈哈吃的过来……其实这件事对我来说很突然哈哈哈嘎嘎嘎哈哈哈我心里真的特别高兴,一不小心我把你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它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发出喜不自禁的笑声,顾昀迟走进房间,言简意赅:“要么闭嘴要么滚。”

339马上闭嘴了,然而还不老实,在屏幕中堆起无数粉色爱心,并滚动播放字幕‘顾温99’。

很想在地上挖个洞将自己深埋,但实在太饿了,温然把尴尬抛之脑后,将所有食物收纳进胃部,最后放下餐具,很礼貌地说:“我吃饱了。”

顾昀迟看着餐车上一堆空碗空碟,道:“怎么没撑着你。”

“其实是有点撑的。”温然没看他,说,“不好意思,太饿了。”

339发出揶揄的声音:“哎呀一定是昨天晚上……”

“滚出去。”顾昀迟打断它。

“卑职遵命!”339偷偷朝温然抛了个媚眼,拉着餐车丁零当啷地离开房间。

寂静,温然无端打了个哈欠,缓缓站起来,没话找话地说:“我还想睡会儿。”

“那你站起来干什么。”

“吃太饱了,要消化一下。”可能是吃饱饭有力气了,身上似乎不再痛得那么钻心,温然垂头沿着房间边缘开始走动,进行一种室内散步。

手机响了,顾昀迟去阳台打电话,温然一个人默默走了十分钟,顺便漱了个口,接着回到床上,安然闭上眼。

昏昏欲睡时,他隐约感觉到顾昀迟回来了,关掉了窗帘,房间暗下去,随后顾昀迟也躺下来,并伸手在他额头上贴了几秒,似乎是在查看有没有发烧。

朦朦胧胧的,温然想着,还好顾昀迟看起来没有后悔。

他很怕顾昀迟会觉得后悔。

再睁开眼,温然摸起手机按亮,下午一点多了。他翻过身看顾昀迟的侧脸,很近,见顾昀迟的睫毛动了动,知道他也醒了,温然说:“那天我要把零花钱给方以森,他不要,说他带了钱的,我还不太信,现在你告诉我他在国外,我相信他是真的带钱了,放心多了。”

“你那点钱,被拒绝了也是人之常情。”

“说得对。”温然赞同道,又说,“但是他能那么快出国,我有点吃惊,或者说,他能这么容易从我哥身边逃走还没被找出来,本身就很奇怪。”

顾昀迟道:“凭他自己确实不可能。”

“你是说,有人在帮他?”温然想了想,“会是谁呢?”

“不如说是合作。”

“会是唐非绎和魏凌洲他们吗?他们现在想对付温家,所以从方以森那里下手?”

“这是你妈和你哥需要操心的问题,你没必要替他们浪费精力。”顾昀迟无情道,“你那半个脑子留着期末考用吧。”

温然顿了顿,说:“我只是觉得,如果温家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可能又会找顾家帮忙。”

“所以呢,跟你有什么关系。”顾昀迟转头看他,“你觉得你和他们一样?”

“我不知道。”也许他确实不像陈舒茴和温睿那样对利益汲汲以求,但无论如何,目前他仍与他们绑在天平的同一方,并不是嘴上说一句‘不一样’就能独善其身。温然闷闷地说,“我对你也有很多不诚实的地方。”

“你有你的立场,有不能开口说的事,无所谓,没人会勉强你坦白。”顾昀迟转回头,过了片刻才道,“我也一样。”

“没关系。”温然在被子下握住他的手,“你对我有隐瞒也是应该的,你本来就没有必要什么事都告诉我。”

换别人可能会被认为在阴阳怪气,但温然都是字面意思的真诚。顾昀迟曲起大拇指,指腹在温然的指尖刮了刮,说:“那么短的指甲,抓人这么痛。”

“我哪里抓……”温然问到一半,猛地停住,把手收回来,脸烫得快冒出汗,“你话题转得是不是有点快。”

顾昀迟便看向他:“不想在床上聊你妈和你哥,有问题?”

温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因为房间里很暗,总之他没有躲,看着顾昀迟,回答:“没有问题。”

然后他凑过去,在顾昀迟嘴角亲了一下。

顾昀迟无动于衷地看他两秒,伸手扣住温然后颈,翻过身吻着他压上来。

在被子里的温度高到令人难以忍耐,且温然已经被脱掉睡裤时,床头的屏幕里传来嘀嘀两声,339急切道:“少爷!很抱歉打扰您和小然的独处时光,但是贺蔚老师来了,就坐在客厅!他不知道小然在,说你要是再不下楼来见他,他就要拿大喇叭在花园喊你了!”

顾昀迟啧了声挂断,温然喘着气推推他:“可能是有急事。”

没多说什么,顾昀迟下了床拿起睡袍套上,却没有立即走,而是回头瞥向温然。

温然经不住被这样看着,将被子往上拉,盖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怎么了?”

“总不能让你就这么等着。”顾昀迟说。

二十分钟后,送走根本没有急事只是闲来无事没事找事的贺蔚,顾昀迟重新回到客卧。

安静的房间里隐隐约约有十分轻微的嗡嗡声,顾昀迟走到床边,被子下是一道弯曲的人形,时不时抖动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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