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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说的是什么啊!

不知道是今天累了还是怎么的, 陈涧感觉自己有点儿耳鸣。

有那么几秒钟他连单羽在说什么都没听清。

耳朵里全是“滋——滋——”的声音。

直到单羽坐回床边靠好,冲他打了个响指又喊了一声:“陈店长!”

他这才回过神,从旁边拉过椅子, 坐到了床边, 手忙脚乱但又无比熟练地低头开始消毒。

新棉签, 沾碘伏,擦, 扔掉。

刚单羽说什么来着?

拿新棉签,沾碘伏,擦, 扔掉。

什么睡……

陈涧手抖了一下, 刚拿起来的棉签掉了。

“怎么刘悟他们还要用会议室啊?”单羽说了一句。

陈涧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发现单羽重新拿过了他的那个本子正看着。

“他们还有些室内娱乐活动, 那个会议室按小时租给他们的。”陈涧说,低头重新拿起一根新棉签。

包厢里的事儿其实陈涧并没有太细想,有种说不上来的尴尬感, 让他不愿意多回想,很多事儿他都会这样扔在脑子的某个角落里等它自己慢慢变淡。

一直到刚才单羽说了什么睡……

这时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或者说他这时才猛地面对了现实。

“什么叫室内娱乐活动,”单羽啧了一声, “联谊啊?”

老板喜欢男人!

还要睡。

“他发了个活动流程给胡畔,有些需要我们帮忙准备的, ”陈涧有点儿晃神,“你要sh……”

睡睡吗?

陈涧及时停下, 狠狠咬住了差点儿要脱口而出的话, 清了清嗓子。

“看看吗?”他问。

“谁看那玩意儿, ”单羽很不屑, “不看, 你看完了控制一下流程就行,别有太闹腾的环节,吵着别的客人我当晚就赶他们走。”

“十五间房五天呢。”陈涧提醒他。

“他才能来几次,别的客人我得罪不起,”单羽说,“得罪几个刘悟还是没问题的。”

“我会盯好他们的。”陈涧说。

“让陈老板弄俩人站会议室门口把着。”单羽说。

我们是个民宿!

“大学生还是很……配合的。”陈涧说,这几天他跟刘悟沟通时间挺多的,感觉这帮小孩儿挺老实。

“你看我腿是不是好差不多了?”单羽突然问。

这话题更换之快,陈涧本来就凝滞了的脑子差点儿跟不上。

“就……还挺好的,”他盯着单羽的腿看了一会儿,“但是也不知道里面骨头怎么样,外伤是看着还行。”

“你按一下。”单羽说。

我疯了吗我不敢这又是口子又是眼儿的还有个支架。

陈涧看着他:“啊?”

“按一下,我看看还疼不疼。”单羽说。

“……你自己够不着吗?”陈涧问。

柔韧性这么差吗?

“我不敢,”单羽说,“下不去手。”

我就下得去手了吗?

“你找陈大虎吧,”陈涧没敢按他的伤腿,继续小心地消毒,“他绝对下得去手,他能帮你把架子都拆了。”

单羽笑了起来:“哎。”

“忍忍吧,刘悟昨天还提醒我了,让我告诉你不要急,下月底去复查一下,”陈涧说,“到时说不定好了就能提前拆了。”

“我快烦死了。”单羽叹了口气。

别叹气。

缺氧啊。

消毒这件事上,陈涧已经算得上是个熟练的护理人员了,没多大一会儿就消毒完了。

他拿过自己的那个本子,把三饼的培训计划夹了回去:“赵姐做了宵夜,你吃吗?”

“她怎么还做宵夜了?”单羽问。

“明天开始大批客人就要来了,今天大家都挺忙的,”陈涧说,“我就让做了点儿。”

“还是店长靠谱,”单羽说,“我不吃了,我一会儿就睡了,这两天都没睡好。”

睡。

睡睡。

“嗯。”陈涧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把房门带上之后憋着气快走了几步,到楼梯口了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单羽这两天都没睡——好。

他今天晚上怕是都睡——不着了。

“操。”陈涧小声骂了一声,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跟强迫症犯了似的一些车轱辘话甩出去。

大家都还没休息,赵芳芳刚把明天有人入住的房间又检查了一遍,陈二虎他们几个刚巡了一圈,这会儿和胡畔在餐厅一块儿吃着糖水小汤圆看着电视。

“明天早上八点就有人到了,”陈涧说,“该休息的早点休息了。”

“兴奋,”胡畔说,“睡不着。”

“我今天晚上值班的,明天一早我直接开车过去先把要接的那几个客人接过来了再睡,对了陈涧你说说,”陈二虎说着指了指咖啡厅那边,“你去看看,我写那个条有什么问题吗?”

“一会儿我就给它换掉。”胡畔说。

“什么条?”陈涧走到了咖啡厅,一眼就看到了老板新买的那个怪瓶子上贴了张纸条。

走到面前才看清上面的字,估计是陈二虎手写的。

-不要摸!不要动!

“……写这个干嘛?”陈涧有些无语。

“提醒客人不要随便上手动,”陈二虎说,“我刚拿起来看了看,这玩意儿应该是手工做的,很薄啊,不小心磕一下就是个碎,到时赔不赔的又得扯皮。”

陈二虎的想法是合理的,这东西如果是给陈大虎准备的,那是得确保在陈大虎跟它相遇之前是完好的。

但这个纸条……

写得也太猪圈安保团了。

“仓库里不是有台卡嘛,”胡畔说,“一会儿我打张小卡片就行了,就写易碎物品仅供观赏之类的。”

“我写半天呢,”陈二虎很不爽,“用毛笔写的!就这么扔了啊?”

“要不给裱上贴四楼办公室里,”陈涧说,“你跟单老板交流一下书法。”

“巡院子去喽,”陈二虎站了起来,拿起外套往身上一披,“这个地位啊,是比不了店长……”

“该休息的都休息了,”陈涧往楼上宿舍走,“明天挺忙的。”

“知道啦——”胡畔他们几个靠在椅子里拉长声音回答。

三饼今天是要在宿舍睡觉的,陈涧赶在他回宿舍之前收拾完了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说实话挺累的,有那种忙了几天的累,还有一种奇妙的累。

是在单羽说出了“你有能力胜任”,那种压在心里的无形重量被猛地移开之后,整个人松弛下来的疲倦。

舒适的疲倦。

他很快就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也许是睡着了吧,毕竟已经开始做梦了。

包厢里。

单羽看着他。

距离很近,他能看到单羽眼睛里映出的自己。

……我操!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旁边传来三饼惊慌的声音。

“嗯?”陈涧转头看了一眼,发现三饼拿着准备换洗的衣服站在床边,被吓出了一个后倾的姿势。

“你诈尸啊!”三饼说。

陈涧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坐了起来。

“……做了个梦。”陈涧躺回枕头上,“几点了?”

“一点多。”三饼说。

“这么晚了?”陈涧有些吃惊,他上来的时候还没到十二点,就做了这么个三秒钟内容的梦,居然过去了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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