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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握着拨浪鼓。

君晟走进来,静静坐在床边,抽出她手里的拨浪鼓放在一旁,却听睡梦中的女子发出一声哼唧,有转醒的迹象,又在无意中攥住他的一根手指时安静下来。

食指被一只小手包裹,君晟眸微动,附身靠近那张俏脸,仔细打量,娇面苍白,睡意沉沉,疲累到失了防备。

君晟抬起另一只手,描摹她的眉眼,指腹划过眉心、眼窝、鼻梁,一路到鼻尖、人中......唇角。

女子巴掌大的脸笼罩在他手掌的暗影里。

馨芝端着廖家公送来的糖水上楼时,被敞开门扇里的一幕惊住,悄然离开,哪里会想到平日看着自持克制的大人,背地里会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睡熟的妻子。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眼中的眸光有多痴缠。

倚在一楼门口打哈欠的蔡恬霜问道:“怎么没送进去?”

馨芝放下托盘,“小姐睡着呢,有大人在,不方便进去。”

她是季绾买来的婢女,算半个娘家人,唤季绾小姐而非少夫人无可厚非。

蔡恬霜点点头,坐在门槛上双手托腮,想起廖家公没落的背影,心思丝丝钝痛。她是被爷爷抚养长大的,爷爷病故后,与她相依为命的只有兄长陌寒。身为命苦人,却看不得世间人的沧桑疾苦。

季绾在一片金芒中醒来,梦中的银杏林消散,入目的是君晟靠坐在床柱上的身影。

视线下移,她的手握着他的食指。

沉睡许久初醒来,意识有些茫然,她缓了会儿,松开手坐起身,扯过被子盖在君晟的腰腹上。

随后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趿上绣鞋活动筋骨。

君晟的身体慢慢倾斜,躺倒在床上。

连日的奔波,在被褥的温香中得到了缓解。

听见动静,季绾扭头,见男人躺在她的床上,枕着她的枕头,有些排斥,又有些怪异的亲近感。

她走过去,弯腰替他脱掉皂靴,费力扳正他的睡姿。

这几日太过疲累吧。

可没等她直起腰,腰肢被一只大手圈住,整个人向前倾斜,栽倒在男人身上。

两人隔着绣被相贴在一块。

季绾立即单手撑在床板上试图起身,却被拥得更紧。

睡熟的男人翻身面朝里,将怀里的女子顺带着抱进床的里侧。

趿拉的一双绣鞋歪歪扭扭掉落在地上。

被拥进一方温热的胸膛,季绾一动不敢动,面颊火烧。

把她当引枕了吗?

可看男子面色微微苍白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季绾试着放松身子,全当是投桃报李。她入睡时把他的手指当成了拨浪鼓的手柄,那她充当一会儿他的引枕也未尝不可。

谁让她向来爱恨分明!

一番心理自我暗示后,季绾闭上眼,试着接受这份狎昵。

男子的身上飘散着老山檀的浅香,越闻越觉得醇正清爽。

蓦地,额头一温,男子的下巴贴了过来,抵在她的额上。

季绾颤了颤睫,一点点向下挪动身子,避开了这份触碰。

哪承想,君晟突然蜷缩起身体,将她结结实实抱个满怀,左脸贴在她的右脸上。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倚着“引枕”的男子睡得很沉。

被当做引枕的女子眨巴着杏眼,默默数羊。

有薄汗自相贴的肌肤渗出,春水般浸润对方。季绾实在不知何时能结束这场怪异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数羊的季绾脑仁晕晕,睡了过去。

熟睡的男子睁开眼,撑起身子看向脸蛋水嘟嘟的女子。

布满霞光的卧房渐渐黑沉,天地静美,星月隐在流云中,万物沉寂。

季绾从一片暖煦中醒来,睡眼惺忪地想要翻身,却被一双手臂禁锢住腰身。

她低头,看向被自己压在下方的人,发现自己平趴在男子身上,腿与之交缠,盆骨处被什么顶着,有些灼烫。

身为医女,她意识到那是什么,吓得头皮发麻,扭动着腰肢想要起身,却撼醒了对方。

“别乱动。”带着特有的喑哑,君晟拥着她翻身,扯过床尾的被子盖住自己。

季绾坐起身,缩在帐子里侧,没有觉得被冒犯,潜意识里觉得君晟是个正人君子。

既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应予谅解。

“我......”

“你......”

“抱歉。”

“没事。”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季绾的话音稍稍落后。

为了缓解尴尬,季绾捋了捋凌乱的长发,“咱们睡了多久......?”

怎么觉着,越缓解越尴尬呢?尴尬到脚趾在绫袜里蜷缩。

反倒是君晟淡淡然地坐起身,靠在床柱上,消散着身上的热气,“应该过亥时了,饿吗?”

肚儿空空,季绾点点头,趁机爬出床帐,趿上绣鞋头也不回地跑出卧房,一溜烟跑下旋梯。

君晟还坐在床上,等身体的反应彻底消退,刚要起身,就见季绾端着饭菜回来。

“一起用吧。”

女子低头盯着饭菜,故作淡然。

挺有良心,没丢下他。君晟走过去接住托盘,敏锐察觉到她的视线偷偷扫过他的下方。

是怕再生尴尬吗?

嘴角轻轻勾起,君晟没有点破,佯装没有察觉地翻过了这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