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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与季绾对视一眼,上前扶起她,“真要

感激我,就多多进补,早日恢复。”

“好。”

刺青的红肿需要药敷去肿,季绾拿出事先备好的药膏,涂抹其上。

姚宝林同样感激季绾,再次下跪被季绾拦下。

“受不起,娘娘客气了。”

从冷宫离开,季绾与德妃走在出宫的路上,一路私语。

临到宫门前,德妃扬颏作别,却在下一刻愀然作色。

季绾捕捉到她脸上微妙的变化,转眸看去,见一拨人缓缓靠近。

为首的男子浅勾唇角,慵慵懒懒,带着宫里人少有的松弛。

风吹日晒数月,肤色变黑了些,人也糙了些。

但肆意的模样未变。

男子慢悠悠走到两人面前,转动着食指上的琥珀戒指,目光略过德妃,落在季绾身上,“许久不见,季娘子。”

季绾凝了目光。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被派遣到河东监军的二皇子慕戚。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慕戚非但没怒,还笑呵呵地上下打量季绾。

饶有兴味中透着轻浮。

没等季绾接茬,德妃上前一步,阻挡在两人之间,“呦,二殿下壮实不少,看来在河东的历练有所长进呐。”

“还要托君晟的福。”慕戚略过德妃,目光始终落在季绾身上,“也间接托了季娘子的福。”

“不客气。”季绾正面迎上他的目光,“家夫乐善好施,助二殿下改掉陋习不过是顺手的事。”

说罢,施施然越过他和他身后一众五大三粗的将士。

慕戚皮笑肉不笑地“呵”了声,发觉这个女子足了底气,气场有所不同,不能再肆意捏扁搓圆了。

**

与两个女子擦肩后,慕戚径自去往贤妃寝宫,一进门就差点被玉枕砸到。

慕戚侧身躲开,笑着走进门,“母妃这份大礼可够重的!”

“滚出去。”

慕戚打帘走进富丽堂皇的内寝,走到侧坐在软榻上的女子身边,笑吟吟的厚着脸皮强行抱住激动的贤妃,“儿子回来了。”

“竖子,竖子!”

“是,是。”

贤妃红着眼睛捶他,谈不上悲伤,反而有些激昂,一把抱住壮了不少的儿子,“臭小子,害为娘整日担忧!”

“孩儿错了,以后都不会再让母妃担惊受怕。”

“一边去,信不着你。”

慕戚嬉皮笑脸,“那母妃还能信得着谁?”

“巧言令色的东西。”贤妃宣泄着近几个月压抑的情绪,紧紧搂住儿子的肩,没有虚与委蛇,泪水纯净剔透,“你舅舅为你铺好了路,答应娘,别再胡闹了。栽了个跟头,该有教训了。”

怕他不往心里去,贤妃拧了拧他的耳朵,流露几分与外人不常有的亲和。

提起栽的跟头,慕戚收起佻达,目光幽幽,“孩儿定不负母妃和舅舅所愿。”

宣泄完情绪,贤妃拿出一张笺纸,“这是兵部尚书甄选罗列的近年来臣子们被驳回的有关改良科举的意见,你之前开设私塾救济贫寒学子令龙心大悦,此番回朝,该趁热打铁,在御前多进谏些关于改良科举的事。”

慕戚拿起笺纸逐条细阅,在君晟当年那条意见处凝了目光。

允许聋哑者科举。

**

季绾回到沈家,将偶遇二皇子的事说给君晟听。

“陛下会立二皇子为储君吗?”

君晟眉目淡淡的,“陛下在观望。”

不只东宫储君,还有中宫皇后,都在皇帝的观望中。

君晟双手拉过刚刚放下药箱的季绾,顺着她的双臂向上。

季绾适时附身,感受到那双带茧的大手摸上她的眉骨,向外舒展开。

听他宽慰道:“不必忧虑,眉要舒展。”

季绾覆上他的手背,轻轻抚摩,“好。”

今时不同往日,她再不是担心惹事、宁愿受委屈选择息事宁人的小可怜,她有了自己的人脉,诸如二皇子那样的浪荡纨绔想要动她,是要先权衡利弊的。

入夜,两人和衣躺进床帐。

季绾枕着君晟的胸膛,替他按揉穴位,再揉到气海穴时,被君晟扼住腕子。

“需要按这里?”

小腹脐下一寸半的位置,可不该随意乱按。

季绾解释道:“这个穴位有改善气血之效,你在想什么?”

君晟点了点头,又将她的手放了回去,示意她继续。

被误会了用心,再按揉这里多少有些尴尬,季绾硬着头皮加重手劲,听见一声闷声。

随即手被再次抓住,向下推去。

“你......!”

不知触碰到什么,季绾毛骨悚然,慌忙要退开,被君晟翻身压住。

“念念是在折磨我吗?”

大手摸着女子的脸蛋,寻到鼻尖掐了掐,君晟泛起笑,能够想象出此刻季绾的脸色。

应如霞光笼白玉。

床帐外烛灯一盏,季绾望着帐内男子模糊的面庞,心扉化为柳丝,随风轻曳,晃晃荡荡,泛起阵阵酥麻。

蓦地,脐下的气海穴突然传来微疼,是君晟以修长的指尖在按动。

失明的人,竟能精准找到这一穴位。

觳觫渐渐转变为颤栗,季绾攀上他的肩,将人拉低了些,盯着那两片淡唇,心虚飘忽,无法缓释紧张。

下一息,竟主动吻了上去。

君晟微怔,漆黑的视野犹如划过一抹柔光,玓瓅熠熠。

熏风拨开彤云,融化冰河,使遏云曼妙,流水湲湲。

即便看不到,也知嬿婉女子在自己下方颤颤如芰荷,偏又尽展出姌袅玮态。

君晟有所回应,长指游,从女子气海穴向上,越过青峦,搅心湖。

季绾的青涩,衬得君晟游刃有余。

季绾不禁脱口问道:“你有过别的人吗?”

问完咬住唇,尝到丝丝苦涩。

高门出身的公子哥,二十有三的年纪,怎么可能没经历过风花雪月。

被她忽然的疑问晃到,君晟眨了眨清霁的眸,指尖再向上,沿着她优美的脖颈、柔和的下颌,寻到唇角。

附身,浅啄。

气息交织。

在季绾躲开时,又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扳正,柔声解释道:“没有,只有你。”

说罢,用力地吻了下去。

“唔......”

季绾抵御不了,被那只手掐开牙关,被夺取了呼吸。

白日的喧阗褪尽,月儿温柔,星榆璀璨,柔情飞絮疏放。

“君晟。”季绾素指染了潮气,抵在男子唇上,胸口起伏地呼吸着,“等等。”

她要缓缓。

缓一缓。

君晟张开膝跪在她两侧,抓住她潮湿的小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该唤我什么?”

季绾被柔情支配,思绪零散,呢哝唤道:“夫君。”

“还有呢?”

“安钰。”

“还有呢?”

“钰?”

乖巧的小娘子,被握住一只纤细的踝。

淅淅索索的衣料声传出帐子,散落在脚踏上。

浑似坠入一坛陈年的酒,又辛辣又醇厚,季绾一度沉醉缬眼,伴着氛氲的温情,嘤声细碎,声声如珠玑。

玉指素臂,沁出薄汗。她不懂自己怎么了,在迎合和矜持的反复拉扯中,没了思考的余地。

凤翥龙翔的男子,化为昂藏雄壮的狮,却无雄狮的褊急,耐性十足,给她适应的时长。

风驰云卷引狂澜,最嫩的芦芽,变成杪头簌簌作响的叶子。

拔步床上摆放的荩箧来回晃动,里面存放着那个泛旧的拨浪鼓,弹丸偶尔敲打鼓面。

树影映窗棂,疏狂漫浪,随着寅时到来,风静止,万籁俱寂,烨烁星辰躲进稀薄流云。

窗内烛台已灭,袅袅烟缕缭绕,绣有龙凤呈祥的被子露出帐子,一点点落在地上,盖住了散落的衣衫。

季绾双手撑在床柱上,额头沁汗。

不知这场温柔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

寅时已到,偏偏逢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