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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悬月微微睁大眼:“此处……是张家公子买下的?”

“是啊。”谢兰亭转头看她一眼,也笑着抱拳,“这位妹妹面生,也是凤卿的朋友?”

“不不。”她慌忙摆手,“我不过跟张公子拜过同一个夫子,略听得些他的声名。”

“哦。”收回目光,谢兰亭看回陈宝香,“你紧张什么,坐啊。”

能不紧张么。

陈宝香咽了口唾沫,摸着凳子坐下,感觉屁股底下有针在扎。

这是什么鬼运气,偷偷用张知序的宅子宴客,还正撞上人家的挚友,这要是露馅了,岂止上京,整个大盛都该流传她的故事了。

好在席上的人想问的话比她还多,纷纷开口:“谢大人,这不是勋爵规制的宅院么,如何是张公子买的?”

“你们有所不知。”谢兰亭笑道,“先帝在时有一年大旱,国库不丰,四处都短银,先帝不忍多加民赋,便将此空置已久的侯爵府售向民间,价高者得。”

“当时张家为解国忧,出价极高,到手后就抹了龙纹御敕,只添寻常摆设。所以此处虽是勋爵规制,却并不越矩。”

“原来如此。”

岑悬月连忙朝陈宝香颔首:“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莫怪。”

“哪里。”陈宝香回神,“岑小姐只是问出所疑,谈不上冒犯。”

裴如珩抿着嘴角看着她,突然问了一句:“来历如此不凡的宅子,张知序为何会转卖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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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陈姑娘没跟他们说?”谢兰亭来了兴致:“凤卿与陈姑娘是知己挚友,比与我还亲近些呢,别人凤卿不舍得,陈姑娘开口要,他是定然会割爱的。”

陈宝香扑过去想捂他的嘴都来不及。

一时间席上全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宝香这段时日一直没有再提张公子。”孙馥郁喃喃,“我还以为——”

以为她在张知序面前没那么得脸。

结果怎么的,账能挂张家的,宅子也能住张家的?

先前一些不可思议的猜想眼下好像慢慢要变成现实,孙馥郁咽了口唾沫,没再继续说。

对面的裴如珩眉头皱起,显然是第一次听见这说法:“张知序?陈宝香?”

这两个名字怎么想都不应该在一块儿提起。

陈宝香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才能不让谢兰亭发现她盗用大宅上,对裴如珩也没那么在意了,反而有些恼。

都请他吃这么贵的宴了,怎么还总来为难她。

想起大仙先前的说辞,她连忙佯装委屈:“我与凤卿在江南结识时,他说世间尽是趋炎附势之辈,让我不必将交情往外说,他哪里知道有些时候不说清楚,反而要惹人猜疑。”

裴如珩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些。

他嘲弄地夹起面前的宫廷名菜:“若论趋炎附势,谁比得过你?”

陈宝香噎住。

张知序早听得不悦了,有了空隙,他当即就开口:“巧了,这话我也跟凤卿说过,说我这人就是趋炎附势,让他离我远些。”

一摊手,“唉,他不听,非得与我来往,赠我良宅美奴、银钱万两,还说这上京之中,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再长长地叹一口气,“遇见这样的事,我也很苦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