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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银月斜着眼眸揶揄地看他。

这人绷着脸,像稳稳兜着水的荷叶,不肯泄露丝毫情绪。

但想起陈宝香看着他时那分外担心的眼神,张知序以扇遮面,还是轻轻勾起了嘴角。

也就她会这么放心不下他,仿佛他不是一个被重重护卫着的习武之人,而是块轻轻一磕就要碎掉的玉。

完全不至于,但别人也没这个待遇。

若真要夸她的话,也确实有许多地方能夸,大哥只是不了解陈宝香,一旦熟识,定会知道她的好处。

张银月愕然地瞧着,就见自家二哥哥走神地盯着某处,嘴角微抬,黑眸里粼粼有光。

她瞥了一眼,很是唏嘘地捧心:“二哥哥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宝香姐姐。”

张知序回神,微恼地掀帘地朝外头问:“还有多久,快些把这人扔进制药署了事。”

“前头好像是陆家送葬的队伍把主街给堵了。”宁肃拱手答。

原本要流放的人,在程槐立的权势干涉之下,居然就这么风光大葬了。

张知序摇头,放下车帘:“换一条路走吧。”

车夫应了一声,从另一条街道借路。

许是城中戒严的缘故,好几处街道设了路障,马车过不去,只能一绕再绕。

在绕了半个时辰的路之后,银月急了:“还不如打西凉街绕一圈去制药署,都比走这里快。”

“可那样要出城。”

“也好过让我第一日就迟到吧。”她很着急,“岑大人已经很照顾我了,我岂能再让她难做。”

宁肃为难地看向自家主人,后者想了想,点头。

“行,您二位坐好了。”车夫扯起缰绳。

宁肃和九泉带着人策马在后头跟着,警惕地打量四周,随时做着防备。

可没想到的是,四周没什么动静,那原本一直正常行驶的马车却突然发难,撞开前头两个护卫,调转方向就朝城外狂奔。

“停车!”宁肃大喝一声。

前头那车夫置若罔闻,不但没停,反而往西郊外越走越远。

巨大的冲力让银月的后脑勺差点撞上车壁,张知序一手扶稳窗弦一手拉住她,抬眼看过去,就见车辕上坐着的“养马小厮”捏着匕首躬身进了车厢。

“连这人都替换了。”他紧了紧手指,“想来是预谋已久。”

那人冷笑:“可惜你毫无防备,今日有你张家二人陪葬,我们死也不亏。”

像是响应他的话一般,车厢之后,一大群贼寇蜂拥而至,白花花的刀刃亮成一片。

疾驰的车轮碾过溪水,雪白的水花溅起来,映着日头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