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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曼观察了温婉几天,她始终是低眉顺目,就算有人故意刁难她,摔个杯子洒个水什么的,她也跟普通的奴婢一样,一点脾气没有地就去处理了。

陌玉侯来非晚阁的时候,温婉也一句话没有多说,垂手替他们收拾好床铺,之后便安静地站在门外。

如此一来,反而是季曼和陌玉侯有些不好意思了,宁钰轩将她唤进来,轻声问她:可还习惯?

温婉声音平静地答:回侯爷,奴婢一切安好。

缺什么少什么,可以同我或者夫人说。

温婉终于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里有苍凉的笑意,却是隐忍着点头:好。

宁钰轩大概是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心疼了,叹了一口气看向季曼道:桑榆,苜蓿以前的侧堂不是还空着吗?让婉儿住吧,你也莫要亏待了她。

季曼点头:我已经让甘草灯芯替她将东西搬进去了,只是婉儿似乎不喜欢,还喜欢睡柴房。

温婉像是无论什么东西都在苛待自己,季曼给她新衣裳和首饰她不要,让她吃好一些的饭菜她也不要,偏偏就喜欢住在柴房里,吃下人吃的饭菜,头上永远只有一根银簪。

看起来,还真像是她虐待了她一样。

陌玉侯看着温婉,道:能过好一点,就莫要与自己为难。

温婉抬了抬嘴角,不说话。

季曼也没有空陪她玩虐待游戏,因为一直没有的妊娠反应现在来拜访她了,每天她都要忍得很辛苦,才不会被陌玉侯和老夫人发现。

厨房送来的膳食,季曼一律给了甘草和灯芯,再让她们每天偷偷出府去,带外头做的饭菜回来,屋子里香料也是让人每天检查。只是在苜蓿被立为侍妾之后,她周围就再没有什么动静了,千怜雪也依旧同以前一样,足不出户,安静养病。

季曼觉得不安,这肚子这样藏着,早晚会不小心暴露出来,与其到时候被动,她不如现在想想办法。

老夫人恰好要进宫去看聂贵妃,她的肚子也是有五个月大了,想着自己的表弟或者表妹只比自己的孩子大几个月,季曼还是有点别扭的,不过现在这个孩子,只有聂贵妃和老夫人有能力保得住。

于是进宫去,季曼同聂贵妃说了侯府里发生的接二连三的孩子流产事件之后,聂贵妃皱了眉道:你们那院子,怎么比这后宫里还乱?

老夫人叹息道:也是我现在懒得管这些个丫头,谁的子嗣我都不心疼,只盼着桑榆丫头能给怀一个。

季曼眨眨眼,看看聂贵妃,又看看老夫人,问:姑母,老夫人,你们觉得,桑榆若是有孩子,能活下来吗?

如何不能?老夫人一脸正经地道:侯府长子嫡子,能跟那些个不正经的孩子一样流了去不成?

院子里总有怪手在作怪,哪天说不定就伸到我这里来了。季曼苦笑道:我还宁愿没有孩子的好。

聂贵妃微微坐直了身子,拉着她的手道:桑榆,你要相信你的婆婆,若你当真是怀了,她一定会替你保住。

季曼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坐得很端庄,脸上带了笑意道:我年轻的时候与那些丫头片子斗法了十几年,最后她们没有一个还在,只有我留下了钰轩。想要保你这小丫头,自然不难。

当年的镇南侯也是妻妾成群,子孙满堂。但是到他战死的时候,后院里只剩下了老夫人和宁钰轩。季曼最开始还在奇怪,古人的兄弟姐妹都是很多的,为什么宁钰轩会只有表亲。

原来原因在这儿。

季曼忍不住多看了老夫人一眼,现在她终于反应过来,老夫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念佛了。

是在超渡什么吗?

思考了好一会儿,季曼抿唇道:最近桑榆发现了一件事,不知道说出来,老夫人与姑母会不会觉得难过。

何事?聂贵妃道:你只管说,都是一家人。

季曼抿唇,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将手帕尖儿上的辣椒油往眼下抹了抹,终于是红了眼眶:桑榆嫁到侯府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没有怀孕,都是侯爷有意为之。

两位长辈大惊,老夫人脸色有些难看,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儿子,还是有些护着的。不过季曼拿了一盒子香料出来,也不是指责,就温温柔柔地道:侯爷大概是怕桑榆怀孕,会令太子觉得不安,故而这么多年,一直让桑榆用这种有麝香和藏红花的香料。

聂贵妃身边的丫鬟一听这两样东西,连忙让人将香料盒子拿出去丢了:娘娘,这两样是会让有孕之人流产的,您莫要靠近。

老夫人沉着眼神看了季曼良久,道:你现在才发现这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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