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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小脸雪白,细眉微蹙,臂上痛楚难耐,可她怕谢玄担心,咬着牙一声都不吭,听见糖画蝴蝶,露出一点笑意,虚弱应声:“嗯。”

只有过年的时候镇上才会卖糖画,从初五卖到十五,谢玄会早早打野味,攒下一笔钱,每日带小小进镇吃喝。

先喝一碗绉纱馄饨,再吃白煎羊肠,细切的鸡鸭细肉裹在刚烘的软饼里,一咬便是一口肉汁。

最后总要给小小买一只糖画回去,她最喜欢糖蝴蝶。

两人说话,旁人皆不懂。

闻人羽一时之间,竟有些黯然,才方在石道内,就只有他和桑姑娘两个人,心中难免生出亲近之意,可看了谢玄才知什么叫作亲密无间。

屋中许多人,他们二人却是谁也插不进去的。

朱长文觉得闻人羽脸色古怪,扶住他道:“公子,可是伤口疼痛?”

闻人羽摇摇头,低声道:“许师弟没了。”他说完看了一眼呼延图,“不管旁人如何,这人不能放过。”

朱长文一听许英杰遇害,望向呼延图,咬牙切齿:“这是自然,必要替他报仇。”

想到那些人皮架子,心里明白许英杰也受此折磨,胸膛起伏,等到商州与大队人马汇合,怎么也得拿住呼延图。

前面呼延图带路,谢玄背着小小跟在他身后几步远,只要羊皮在手,他就不怕呼延图耍什么花样。

小小靠在谢玄肩头,回头望去,齐远的魂魄咬着他兄长不放。

矮子死后成鬼,对着他弟弟战战兢兢,齐远活着的时候功夫不如哥哥,死后化作厉鬼,反而比兄长厉害,揪着他问:“哥哥因何害我?因何害我?”

矮子缩成一团,口中求饶,可齐远不肯饶他,两只鬼在石室中缠成一团。

小小没有力气再看,她累极了,眼睛一眯便睡了过去,头枕着谢玄的后背,只有这里,让她安然。

石室门缓缓阖上,诸人顺着阶梯爬上宝殿。

方才在地下光线较暗,一爬上来,便觉得眼前白光刺目,比方才还更亮些。

闻人羽紧跟在老道身后,轻声道:“不知师伯在左近,没有拜会,实在失礼。”

老道士翻翻眼睛,这一嘴能酸倒了牙的假道学,一听就是紫微真人那个臭牛鼻子教出来的,他啧一声,还不回应。

紧紧跟在他看准的两个徒弟身后,这两人脾气性子极得他喜欢,也不知道能不能拜他为师。

呼延图大步迈到南斗生门前,就见郑开山还守在门边,看见老道谢玄出来,他迎上前来:“道长可总算出来了。”

玉门已经缓缓下落,郑开山几个不是不想出去,而是出不去。

死门入,生门出,这玉门一打开,就有人涌出去。

可就跟刚才一样,那些金甲兵丁纷纷举起刀斧,先跑出去的那些,一个不留全成了刀下亡魂。

郑开山慢了一步,救了自己和两个镖师一命。

他们本想去找老道谢玄,又怕殿中情况更加复杂,城门边还余下七八个人,在商量对策,有的说

只怕门开错了,可余下三道门都紧紧关着。

还有人说一起冲出去,大家手里都有兵刃,杀出一条血路来。

郑开山拦住了他们:“不成,这些兵丁若是人还能尽力一拼,可他们……他们已不是人了。”

逃出去的人也有刺中甲兵的,一刀把皮划破,这些兵丁立即倒地,金甲与玉砖相碰,声音响彻玉城。

一个兵丁“死”了,便有另一个补上去。

方才被砍杀的趟子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甲衣飞到他身上,他脸上已无人色,手举刀斧,上前补位。

谢玄手握玉轴,问呼延图道:“怎么出去?”

“容易得很。”他本袖手站着,说话之间突然袖口一抬,似要向谢玄放针,谢玄退后一步,举起玉轴挡针。

呼延图上前一抓,夺了过去,往后轻跃几步,随手将毒针射向一人,抓住卷轴逃出城去。

他人站在城门外,那些兵丁竟一个都不动他,老道想追出去,脚步才迈,刀斧便指了过来。

诸人对他怒目而视。

呼延图道:“死一个,活一个,一个换一个。”

说着洋洋大笑,笑声回荡在玉城边,声音未歇,他就变幻了脸色,他打开玉轴,里面空无一物。

他已经出了城,不能再入。

谢玄把玉轴里的羊皮卷取了出来,藏在怀中,防的就是他突然抢夺,没想到他当真抢到玉轴,还逃出城外。

呼延图紧盯谢玄,进是进不得,退又不甘心,嚼齿穿心:“你这番就算死里逃生,我也叫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