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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虽在跟小话,可眼睛却时不时看向闻人羽,偷眼看他的脸色。

虽然他平日就是这么一张脸,既不喜也不怒,不论如何纠缠都有涵养的模样,可她还是知道,闻人羽生气了。

她看向小小的目光愈加渴盼,好像只要小小一答应,闻人羽就能不再生气一样。

郡主生得大眼玲珑,这么看着小小,让小小想起豆豆来,豆豆肚皮没吃饱的时候,便会用这种目光看人,看得人不得不将手中的肉干抛给它。

谢玄一把扣住小小的手:“我会带她去看赛龙舟的,就不劳烦郡主娘娘了。”这就是朱长文说的贵人,不能让小小受她的闲气。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隐有泪意,郡主急巴巴拉住小小的袖子:“我跟你赔不是好不好?你要什么?衣裳鞋子胭脂珠钗什么都行。”

她说这话并无坏心,她一身织金红裙,头上戴的嵌红宝石珠钗,双腕套着金环,这还只是家常打扮,对她来说小小穿的就是素衣布衫,实是她生平从未见过的粗糙。

闻人羽飞快看了小小一眼,他知道这是小小的新衣,她是着意打扮过的,对郡主道:“桑姑娘是修道之人,道书有云,至简至纯,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

最后一句发自内心,想看小小一眼,可到底持住了,连余光也不曾瞥过去。

谢玄咧咧牙,闻人羽说话总叫他牙酸,拉着小小的手紧了紧,那郡主发间的金蝴蝶让小小戴上一定更好看,如今先送给她糖蝴蝶,等日后有了银子,也打这么一对金蝶儿给她。

什么至简至纯,他得带着小小把天下好吃的都吃了,好穿的都穿过,到那会儿再说什么至简至纯。

郡主越说越错,越错越急,粉面泛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小看她果似豆豆,拍了拍她:“我知道。”

她光看就知道了,这位郡主五蕴之气纯净无瑕,确是没有一点坏心。

郡主有了台阶下,拉着小小笑靥如花,真心实意对她道:“我叫明珠,你叫什么?”

小小瞥了谢玄一眼,每到要与人互通姓名之时,她便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都是师兄给她随便起名的缘故。

谢玄立时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摸了摸鼻子。

“我叫小小。”

明珠又问:“那你和你师兄跟不跟咱们一道去京城?是不是也要去道门大比?”

小小看向谢玄,闻人羽道:“我正因此事来找谢兄,谢兄请借一步说话。”

闻人羽和谢玄到院中树下谈话,明珠一双眼睛粘在闻人羽身上,看了半日也不见闻人羽回头,垂头丧气回过头来。

看见小小眼睛又明亮起来:“咱们玩罢。”

她往廊下一坐,拍了拍身边示意小小坐下:“你跟你师兄瞧着不像修道的,和紫微宫的人不一样,我还以为天下的道士都跟闻人羽一样,成天扯着脸皮笑,一点没趣味儿。”

说完学着闻人羽说话的调子:“道书有云……”

小小看着她,眼睛弯了弯。

明珠掏出个荷包来,从里头取出荷花糖,分给小小一颗,自己也嚼一颗:“我也不想坐到高楼上看赛龙船,我想去灯市街,好容易出来一回,什么地方也没去成,成天光闷在驿站里。”

小小手里托着那颗荷花糖,拿到鼻前闻了闻,这糖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绿莹莹的,做成小荷叶的模样,闻着有股荷香气。

小小慢慢送到嘴里,明珠已经嚼了两颗,两颊鼓鼓,嘴里还在说个不停:“我也想到街上去走走,端阳集可热闹了,夜里还有灯会,咱们一道去看看好不好?”

谢玄抬眼看见郡主和小小坐着说话吃糖,这才看向闻人羽。

闻人羽道:“呼延图诡计多端,踪迹极难寻觅,谢兄与桑姑娘要去何处?若能同路,也好有个照应。”

“我们要去京城,我跟师妹想去瞧瞧道门大比,原来只听说热闹,这回想看一看。”他随口扯了个由头。

道门大比是天下玄门道术之争。

南道北道每隔五年便要办一次,说是身在玄门皆可参赛,可魁首就在奉天观和紫微宫之间,已经接连二次由紫微宫夺魁了。

玄门中人想看道术比试那再寻常不过,谢玄借这个由头掩盖他们上京的意图。

闻人羽知道此去同路,有些欣喜:“那谢兄可愿与我们同路?届时观战我也能安排。”

谢玄扯着脸皮笑:“那就多谢你了。”小小余毒未清,他身上又有飞星术的上卷,呼延图易容的本事确实了得,换一张脸便叫人防不胜防,跟着闻人羽还能多探听些师父的事。

二人谈完正事,明珠已经跟小小约定:“那明日咱们就一起上街去。”

小小轻点下头,明珠把余下的半包小荷叶糖塞到她手里,伸手去勾闻人羽的胳膊:“那你也一起去。”

闻人羽侧身避开,可到底点头应了。

谢玄和小小都不懂那两个人的心里的弯绕,谢玄伸手点点小小的脑门:“我买了雄黄酒,明儿一早给你点额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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