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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声音极低,她说完似乎还叹息了一声,望着闻人羽的目光里透出一丝怜悯。

闻人羽木然转身,一家亲人都来了,祖母庶母弟弟和未嫁的妹妹们,人乌泱泱站满了垂花门,和两边的抄手游廊。

人人都用的陌生的目光打量他,几个妹妹还缩在庶母身后。

闻人羽身后只有他母亲,而他的对面却是整个穆国公府,耳边嗡嗡然许多声音,是老夫人的,是穆国公的,更是丫环的仆妇的,几百种声音刹时在耳边响起。

闻人羽动了一下,千百种声音顷刻全消,他剑尖上轻挑着木人偶,那人偶做好之后就放在玉枕之中,拿出来还漆色如新。

人偶背面刻着大夫人的生辰八字,人偶的心口钉着一枚小钉。

怪不得母亲日日心口疼,吃了多少良方也不见好,若非今日桑姑娘看破机关,只怕母亲就这么去了,他都不知道。

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却不知道。

小小扶住大夫人,替她按虎口人中,那东西虽找到了,可她虚耗的精神一时难补。

那个玉枕光可鉴人,显是已经睡了许多年,木偶娃娃日日就在大夫人头顶吸她的精气,已然长出人形了。

小小微微抬眼,望向人群,那个娃娃吸食精气,修出灵体,本体被太阳直射,竟也不怕,反藏到主人的锦袍下。

这些东西虽不通善恶,却有灵性,谁是制造它们的人,它们就会去找谁。

谢玄走到小小身边,他也知道穆国公是权贵,这一家子要打起来,他还能帮帮手,可要是……打不起来,他们两个外人就成了这些权贵的眼中钉,要护着小小先走。

“我再问一次,这玉枕是谁的?”

老夫人虽头发半白,但中气十足,由二夫人扶着她的胳膊,迈下台阶,走到闻人羽的面前:“怎么?你还要在这家里杀人不成?”

闻人羽看着老夫人,又看向穆国公,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又收回来,脸色苍白,声音微低,缓缓说道:“九真妙戒,三戒不杀,慈悲众生。”

他说完这句,穆国公微松一口气,可到底是在妻子的屋中找出这种东西,他飞快看了妾室戚氏一眼。

这玉枕是闻人已奉给嫡母的,穆国府人人皆知。

这玉枕极为难得,一面是暖玉,一面是凉玉,四季冬夏皆可用,又有安神凝气的效用,用求这只玉枕,闻人已费了许多功夫。

穆国公府的二公子殷勤侍奉嫡母,在京中传为美谈。

穆国公飞快扫了小儿子一眼,就见他满面茫然,又看向戚氏,就见戚氏脸上红白作色,强撑着端庄,一看便与她脱不得关系。

虽是戚氏做的,可此时闹出来,大家颜面难看,更损了阿已。

阿已再有不久就要下场科举,勋贵之中不凭父荫,而凭科考入仕途的少之又少,是十分得脸的事,不能这时坏了声名。

“这事我已经知晓,就交给我来料理,阿羽你带你母亲到房中休息……”

“我虽入道门十四载,但每每到国公府来,老夫人和国公总还以旧称待我。”闻人羽只当蒙师父赐道号的那一日,才是真的断尽六尘根,没想到今日便一去大半。

他这话说得穆国公脸色和缓,还以为他终于转过这弯来了,连连点头:“一家骨肉,何必生份,你终究跟你那些师兄师弟不同。”

谁知闻人羽继续说道:“这玉枕既然无人认下,那我便用我的法子。”

闻人羽用剑尖挑着木偶,走到小小身前,冲她低身作揖:“桑师妹,我想请教天师道中可有反噬一法?”

这句话问得人人心中一凉,谁也不敢信平日里温文出尘的闻人羽,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谢玄挑挑眉头,他方才还在想,若是闻人羽捏着鼻子认下,那他就是人品龌龊,不值得相交。

要是连亲娘都仇都报不了,那还做什么人呢?

此时看他要硬顶到底,冲他咧嘴一笑:“那是自然,冤有头,债有主,你想如何反噬,咱们好说好说。”

老夫人气得发抖,拐杖柱地:“阿羽,你莫要动那糊涂心思,你娘的事,自有我替她作主。”

闻人羽充耳不闻,他一向以仁为道心,此时心内如煎。

不等他抉择,小小便道:“不必了,不必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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