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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梁上人立时关切,卓一道转身之际,轻轻跃起,一指弹向谢玄。

他指甲之中藏着不同的药沫,谢玄虽及时闪避,但也吸入一些,伸手就去拍黑巾上的药物,夺门想逃。

卓一道冷笑一声,这次的药可比方才用在道童身上的要性烈得多。

他压低了声音:“何方小贼,敢夜闯精舍?”

谢玄不敢出声,可步子却越来越沉,他自练了御风术,一直脚下无痕,竟尔差点踩在地上。

卓一道出手如电,谢玄旋身一避,颈中戴的那枚金钱跳了出来。

他方才伏在梁上,那东西落出襟口,动作一大,掉了出来。

卓一道一见便道:“你是上三门的弟子!”

更不能让他离开,谢玄知道自己吸了药粉,眼皮越来越沉,脚底发木,更不敢耽搁,转身扑向窗外,踉跄一下,差一点便撞在窗上。

被卓一道伸手一抓,本想扯下谢玄脸上的黑巾,不料失手,带下了颈中系的红绳金钱。

谢玄逃出屋去,山风一吹,清醒起来,他晃晃脑袋,御风飞回屋中,一进门便倒在地上,整个人身上,酒香扑鼻。

卓一道拎起手中红绳,追出门去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但他一点也不怕,那药沫沾身便如饮了千斗酒。

越是清水冲洗越是酒香四溢,满观道士全都戒酒,这人想藏也藏不住。

小小自修炼中醒来,看见谢玄倒卧在床前,光着脚下床将他扶起来,还以为他受了伤,可他身上毫发无伤。

待闻见他身上酒香气,小小蹙了眉头,拍拍谢玄的面颊:“师兄!师兄醒醒!”

谢玄面色似醉,一动不动。

小小抬起头来,问豆豆道:“他出去偷酒喝了?”

豆豆歪着脑袋,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吐了吐它分叉的小舌头。

豆豆也不知道,小小便把谢玄半抱半抬的架到床上,用清水给他擦脸,碰碰面颊,并不发烫,只是身上的酒味越来越浓,好像在了酒缸里泡了一夜。

谢玄直到第二日清晨方才醒来,人还昏沉沉的,没想到卓一道的药这么厉害。

他一醒便道:“卓一道取走了师父给平安钱。”

小小唬了一跳:“你归儿不是去偷酒喝?”

谢玄拍拍面颊:“好在,有这平安钱的人多的是,他不知是我,只是师父的东西被他给拿走了。”

说着往床上一倒:“就让他满观去找。”

谢玄闻到身上的酒味,知道不能出门去,打开窗户透风,先散一日,若是一日还不散,那就有些麻烦了。

可他也不是没有借口,就说自己喝了酒便是,反正他不必守紫微宫的戒律。

小小去膳堂拿馒头回去,卓一道正在堂中用饭,见小小进来,扫过一眼,又继续用饭。

火工道士给小小发果子粥点,小小借了个竹篮,装了馒头炒菜清汤回去,她出膳堂时,还悄悄看了卓一道一眼。

他浑无所觉。

小小松一口气,将馒头清汤带回屋里,谢玄早就饿了,大嚼两口馒头,又吃了半碟子炒菜,最后一气喝了半碗汤。

吃得跑足,躺在床上,过得一会儿他道:“你闻闻,这酒味儿是不是没了?”

小小凑上去嗅了两下,果然没了。

谢玄大笑一声:“这下好了,咱们出门去,免得那个闷药炉子起疑心。”

谁知出门就碰上了卓一道,他对谢玄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那付波澜不惊的模样。

等谢玄小小一离开,卓一道缩在袖中的手指一紧,果然是他,原来……原来兄长还有传人。

这枚钱原来就是他的,他又岂会认不出来。

卓一道拾了那枚钱回去,在灯下细细察看,红绳已经戴得褪色,金钱边缘也已经磨得光滑,可那钱有一道三角刮痕。

这是他小时候给兄长的那一枚。

兄长与他一同拜入师父门下,可只有他被收为内门弟子,内门弟子人人都有一枚平安钱,独兄长没有。

卓一道便将自己的那枚给了兄长,偏偏这枚小钱惹出事来,池一阳自己丢了平安钱,却诬陷是兄长偷了他的。

兄长狠狠受了一番责罚,这老好人竟然还笑一笑,替池一阳开脱,说他是害怕被责骂,这才说谎的。

卓一道气愤不过,把师父补给池一阳的平安钱偷了过来,对兄长道:“罚都罚过了,这钱就是你的。”

是以兄长的身上,有两枚平安钱。

谢玄,就是他的传人。

那药名为千日醉,沾身便有几十日酒气不散,是卓一道年轻时候做出来的,大锅汤内放了解药,谢玄喝了汤,这才解了千日醉。

卓一道恍然回望,心中纳罕,兄长别无所长,怎么竟会有这样两个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