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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能养就好了。”明珠想到什么,着人取了首饰盒来,盒里都是她的束发金环,打猎时用来束发的。

每一只都精巧非常,有金有玉,还有嵌宝石的。

明珠拿出一只对着豆豆比划一下,它既是宠物,身上便该有个记认:“这个你喜不喜欢?”

纯金打造,正中嵌了一颗红宝石,豆豆戴着还大了些,金环套在脖子上,往下滑了滑,豆豆用尾巴尖一卷,卷着金环打了个滚。

明珠看了看小小,欲言又止,拉住她往水阁内的软榻上去,问她道:“闻人羽这些日子好不好?”

小小想起闻人羽越来越混沌的五蕴之气,也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

明珠闷着脸:“我都知道了。”

穆国公府的事,不是什么秘密,澹王妃为了明珠打听了穆国公府的家事。

穆国公对外说国公夫人是为了养病到山间清修去了,可这种说辞,哪个能信,必是其中有什么事。

小小想了想道:“闻人羽的母亲生病是被人害的。”

明珠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她怵然一惊:“怎么害的?”

“她的枕头里有一只魇镇人偶。”

分明夏日,水阁之外蝉声噪噪,明珠还抱着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满面疑惑:“那是……”还没问出来便恍然大悟,谁是最得利者就是谁干的。

明珠腾一下站起来:“竟然是他!他竟然还有脸在我的面前说些兄友弟恭的话!”

明珠在观莲节的时候见过闻人已。

闻人已与闻人羽有几分相像,对着明珠温言软语,一派温文公子的模样,话里话外都是忧心母亲病情,又说一些与兄长小时候的趣事。

明珠那会儿不曾细想,还是阿绿道,闻人羽四岁上山,闻人已就算是神童,又如何能记得这么多四岁大的事?

什么掏鸟蛋,捞鲤鱼,粘知了,那得是七八岁的孩童才有的趣事。

明珠那会儿还不信,许是闻人羽偶尔回家与弟弟玩耍,此时想来,果然是骗她的!

小小蹙蹙眉头:“他不是好人,你以后不要理她。”

明珠对小小十分信任,小小救过她的命,她说谁是恶人,谁就一定是恶人,气得跺脚:“我以后绝不理他了!”

阿绿端了一碟细点,摆到小小手边。

小小捏了一块,正不知如何提到皇宫,明珠又转怒为喜,挨着她道:“我听说你道门大比两场都是优等,当真是七星宴中头一位女道了!”

小小问道:“宫里是什么样子?”

明珠听了摇摇头:“我也没进过宫。”

她虽是郡主,但一直都长在封地王府,连京城都是头一回来。

本来是要进宫的,可圣人病重,免了宗室亲王们觐见,也该去给贵妃请安,可澹王妃偏偏替她报病,不让她进宫去,说宫里规矩太多,不比王府由得她自在。

明珠还生了一回闷气,但她拉着小小的手:“你要是能入七星宴,我说什么也要进宫去!”

小小低头吃了一块糕点,明珠竟不知道宫中道路,只有看师兄那儿能不能打听到了。

谢玄被曲正请到房中,曲正虽无挂职,但在王府中待遇极高,自己便有一间院子,是方便他家眷来京时居住的。

“咱们先进书房,我叫人把客房收拾出来,谢兄弟今晚便歇在此处吧。”

厨房送了许多酒肉点心来,谢玄大喇喇一坐,打量曲正的书房,把腿一伸:“还是在这儿痛快自在!”

曲正笑了:“怎么,谢兄弟在紫微宫不痛快?可是因着不能喝酒吃肉?”

谢玄又抻抻腰,懒洋洋一笑:“紫微宫的规矩多如牛毛,我那个师叔对咱们也不甚亲和,昨日也不知为了什么竟然罚他的二弟子,姓卓的那个师兄,到后山石牢去了。”

曲正一听,便知是卓一道,卓一道在丹道上的名声,他自然知道,圣人用药也多由卓一道炼制,难道是圣人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他给谢玄倒了一杯酒,状似漫不经心:“可我听说紫微真人是十分看重卓道长的,怎么会这要罚他?”

谢玄一口气把酒喝尽了,长长吐出口气来,咂咂嘴:“痛快!”回味一番才又道,“这我可不知,紫微宫里好像没人知道原由,只知道那石牢已经十多年没关过人了,紫微真人一从宫里回来,卓师兄被关进去了,连何时出来都没说,必是干了什么触怒师长的事。”

曲正听见谢玄这样说,越加好奇,澹王府举步维艰,不知这事能不能帮到王爷,他道:“圣人设立丹宫,是由袁道长掌管,难道是卓道长用药失误?”

谢玄捏着杯子的指尖一紧,姓袁的,那就是袁一溟了,就是他抓了师父。

谢玄搁下杯子,捏起一只烧鸡腿,撕着鸡肉一通大嚼:“卓师兄替我师妹看过病,他被关了,别人不方便瞧他,我给他送些吃食,听见他在石牢里自言自语。”

曲正“哦?”一声,依旧不甚关心的模样。

谢玄神神秘秘的凑近曲正:“我听见他说什么,十六年前,假的假的。”

曲正一听立时道:“十六年前,卓道长的兄弟,偷了紫微真人的丹书,这是人人皆知的事。”

谢玄大笑起来:“我要是犯事儿,上午犯事,等不到下午师父就能把我拎起来打一顿,这么大的错,隔了十六年才罚他?”

曲正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竟能让紫微真人如此发怒。

谢玄一看,曲正也不知道,他心中也早早就料着了,这样的秘辛,若能打听着蛛丝蚂迹自然很好,打听不着,就办正事。

谢玄又给曲正倒了杯酒,咧嘴笑问:“曲先生,你进过宫没有?”

曲正摇摇头:“不曾,怎么?谢兄弟有什么想问的?”

他不过王府中人,岂能随意进宫。

谢玄道:“倒也没什么想问的,七星宴我是志在必得,也得显一显我师父的本事,又不知道皇城里什么模样,怕到时候露了怯,叫人笑话我村气。”

曲正知道谢玄性子骄傲,本领高强,可他出生乡野,最厌的便是被人瞧不起,肯跟他来说这些,便是心里真拿他当朋友了。

曲正哈哈一笑:“我虽未进过宫,可宫里什么模样还是知道的。”

他手指沾了沾酒液,先画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格子,又画了两条宫道,告诉谢玄道:“这里就是七星宴设宴所在,东西两边都是殿宇,紫极殿在正中央。”

谢玄在给曲正倒酒的时候,在杯子底下贴了一道小符。

曲正本是老成谨慎之人,自己也诧异酒后话多,却还是竹筒倒豆子,将他知道的都告诉了谢玄,说完便把头往桌上一靠,睡了过去。

谢玄将曲正扛回房中,自己也到客房,曲正随口报出殿宇的名称,谢玄过耳不忘。

一座宫城在他心中慢慢构画,闭上眼睛仿佛已经身在宫中。

指尖轻动,剑锋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