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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房也早就空了,没找到药,她拆下帐幔抱回去给虎子取暖,看他连呼吸都越来越艰难,咬牙站了起来,环视四周。

呼延图的身上,有药。

明珠知道他在殿中。

她寻了片刻,站到一个人身前。

这人阖眼养神,抱着胳膊坐靠在墙上,明珠过来他分明已经察觉,可就是没有睁开眼睛。

她蹲下身来:“给我治风寒的药。”

眼前人倏地睁开眼,幽幽火光下,目色隐隐泛绿:“你怎知是我?”

他又换过一付面貌,不再是中年汉子,而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

明珠两只手紧攥成拳:“你给我药,我就告诉你。”

呼延图挑眉笑了,他走到胡大娘身边,摸了摸虎子的额头,看舌苔摸脉搏,这才给了他一颗药,用温水服下。

明珠一直等到虎子呼吸平稳,才松了口气。

“说罢。”自进殿以来,他没有泄露过形迹,孤身一人的也不止是他,她又是如何确定的?

明珠深吸口气,对呼延图道:“你的身上,没有味道。”

混在人群中自然不显眼,可难民身上多少都有味道,只有他干干净净,难道这种时候他也每日沐浴?

明珠想到他偷偷洗澡的样子,皱皱鼻子。

说完她躺回胡大娘身边,胡大娘目光中似有疑问,明珠不知如何作答,说这人要杀她,似乎并不是。

这人对他……图谋不轨,可路上两个月了,他想做些什么,有的是机会。

她只好把眼紧紧闭上,好像并不那么害怕呼延图了。

呼延图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微一诧异,便听见檐上雪块滑落的声音。

立即拉起明珠:“走,有人来了。”而且是大批人马。

明珠想甩开他的手,可腕间被她紧紧攥住:“你!”

刚说了一个字,人便被卷抱起来,从后殿绕出去,逃到山中。

明珠还从未被他这样对待过,她以为呼延图对她欲行不轨,对他又踢又打,最后一口咬在他后颈上,便是这样,他也没将她放开。

爬到半山,才把她一下扔到雪地上,他知道她为何反抗得这么激烈,冷着一张脸捏住她的下巴:“冰天雪地我可没兴致。”

说完松开手指。

明珠胸膛不住起伏,又气又羞,手撑在地上,胡乱抓了一捧雪,一把扔了过去,扔得呼延图满头满身都是冰碴。

眼看呼延图脸色凶恶,倾身上前,她又扔出一把雪,砸在呼延图的脑袋上:“你好色无耻!”

话刚说完,传来行军声,声音越来越响,震得松上积雪簌簌落下,官道上有大队人马往道观中来。

明珠脸上一红,这才知道呼延图并没想非礼她,可转念又想,阿绿不知为她值过多少次夜,说这人好色无耻,半点没错。

大军进入道观,天色未明,明珠看不见那军服是红是蓝,甲胄若是红色便是大昭国军,若是蓝色,才是澹州兵马。

她“呀”了一声:“胡大娘和小虎子还在殿中!”

天色微亮,透过晨光能看见这些兵士的肩上绑着红布巾,不是澹王的人马。

那些兵士将难民赶出殿外,可出来的只有女人,男人都被留下充军,哭声响彻山间。

里面没有小虎子和胡大娘。

明珠紧紧攥着拳头,一付要冲下山去的模样。

呼延图看了她一眼,还当她长进了,知道用鸡汤换必需品,谁知她又惦记起不相干的人来。

“你……能不能把他们也带出来?”明珠倏地气壮。

“我好色无耻。”

明珠深吸口气,甩下呼延图,往山下去,被呼延图一把扯住:“你去找死?”

明珠伸手推开他:“不用你管。”

说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要下山去,雪花落在她发间肩上,她冻得鼻尖通红,可目光坚毅。

“我去。”呼延图脚尖一点,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浅浅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