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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微呼出口气,抬起手握住她的,手指一根根卡入她的指缝,和她十指交握。

他望着她道:“你应该看出来,我很忙,禹宁的公务繁忙。”

青葛:“嗯,知道。”

宁王:“我也不是什么储君,我的子嗣不关乎江山社稷,没有人逼着我非要纳几房妾室,所以我没精力,没兴趣,也没必要去置办什么妾室,招惹什么女子。”

青葛听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小心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时候,宁王却两手一提,直接把青葛打横抱起来。

青葛下意识攥住宁王的胳膊:“干嘛?”

宁王低首注视着她:“该解释我都解释了,还生我气吗?”

青葛顿了顿,之后摇头。

宁王微微一笑,温润缱绻,却又强势不容拒绝:“好,那本王要和本王的王妃探讨探讨夫妻之道。”

他要探讨,结果足足探讨了两个多时辰。

也不是一直探讨,中间会歇着,之后又开始了。

或许是经历了这一段的疏远,如今重新来过,宁王好像格外强劲,青葛最开始还有些不在状态,不过后来便被拉入其中,最后她甚至舒服得浑身颤抖。

她也隐隐感觉,宁王比之前多了一些耐心,他似乎开始关注她的反应,会特意停下来,让她歇口气。

他对她有了更多兴趣,探索的兴趣。

这时候外面天已经暗了下来,廊檐下的宫灯亮起来,青葛看到在那宫灯的投射下,他们两个的影子交迭在一起,投射到旁边的墙上。

一道强健结实充满爆发的力道,一道纤细而富有韧性,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她看到自己被分开,听到自己在哭泣。

她是一位暗卫,她苦练十年,为了主人可以生可以死,她从不畏惧。

她使了一手好暗器,指尖捏住暗器时是那么稳,从来不会有半点闪失,可她现在竟然不能稳住自己的身形。

可是,她发现自己很喜欢。

他相貌俊美,身形强健,就连声音都那么好听,低沉清朗,每个字都带着沙磁一般的质感,让人耳朵就像过电一般,跟着震颤酥麻。

现在也开始学着在取悦自己。

关键还不要钱,不要钱。

还能挣钱……

青葛就这么断断续续胡思乱想着,这时候宁王却俯首下来。

于是有什么突然冲击过来,来势汹汹,足以将青葛彻底淹没。

死也甘愿。

死也甘愿?

那都是床榻上快活时的言语,当然不能死,要好好活着,活得比谁都好。

接下来这两日,夫妻之间倒是和睦起来,宁王再次提起云喜。

他提议道:“你若是不喜这云喜,那就把她打发到别处吧。”

青葛听这话,却不言语,只淡淡地看着他。

宁王便觉她的眼神不太对:“我说错什么了吗?”

青葛看着他这个样子,便笑了。

他也有因为别人一个眼神开始反省自己的时候吗?

昔日的天之骄子,似乎现在没那么高傲了。

于是她也就解释道:“殿下,我并没有不喜云喜,你误会了。”

宁王:“嗯?”

青葛道:“我不喜的是你。”

宁王一时无言。

他抿着唇,用无法言说的神情看着青葛:“有道理,你不喜的是我。”

青葛解释道:“殿下,其实归根到底,这云喜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卖身的死契就握在你手上,她区区一个丫鬟,还能翻过天去不成?她身处在那个位置,别说未必有那个心思,就算有,也是情有可原,我误会也好,不误会也好,都不愿意因为你我之间的事而连累了别人,更不愿意因为自己一个好恶就远远打发了人。”

宁王显然意外,他蹙眉:“你继续说。”

青葛便继续道:“殿下身份贵重,手握重权,只是一个眼神便可能让一个小丫鬟的命运为之改写,既如此,为何不多几分仁和宽厚?”

宁王越发没想到。

他皱眉,低首沉思。

青葛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今天说这话,发自肺腑,真心之言,也希望他能听得进去。

良久后,宁王轻叹了一声:“你说得很有道理。”

“我生于皇家宗室,自小享尽富贵,我往日总是自认为自己知人善用赏罚分明,但是如今听你说起,到底失了仁厚。”

青葛也没想到他竟这么说。

前些日子在跋涉途中,他还振振有词,不曾想如今倒是反省自己,并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便笑道:“殿下能这么想,也是宁王府诸人之福了,至于云喜,平心而论,她确实是个伶俐的,那就留在这里伺候着,至于以后看她自己的心思吧。”

也许云喜依然对宁王有些肖想,也许她自此绝了心思安安分分,这都没什么。

不要说她也就是临时当当这宁王妃,就算她是正经宁王妃,她也没办法把宁王拴在自己身上,一个富有一方大权在握的皇子,他若贪图女色,想怎么睡就怎么睡,谁也管不着他。

宁王自然没什么不赞同的,不过他还是再次解释道:“真没觉得她多好看,只是还算顺眼而已,其实这样的侍女有很多。”

他看着她,黑眸透着认真:“完全没法和你比,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青葛听着,故意问道:“那是自然没法比,毕竟我出身门阀世家,是不是?”

宁王哑然失笑,他专注地看着她,声音温柔:“就算三三不是生在门阀世家,那也一定是天底下最美的,寻常人所不能及。”

青葛略歪头,看着他:“是吗?那万一我生于贫寒之家,不通琴棋,不懂书画呢?”

宁王:“那三三便是浑金璞玉,质地纯粹。”

青葛没想到他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于是又干脆问道:“那我万一相貌丑陋呢?”

宁王眼神无奈,不过还是道:“古有丑女诸如嫫母、无盐、孟光和阮氏者,虽无天人之姿,却志行坚诚,露华在腹,清雅高洁,自也能流芳百世,光照史书。”

青葛便轻笑出声。

他这辈子的阿谀奉承估计都说给她了!

宁王看着青葛笑:“好了,不生我气了?”

青葛哼了声:“也没有生你气啊。”

宁王笑了笑,抱着青葛,倒是好一番亲,这次更多是亲昵亲近,反正抱着自己的王妃,像抱着一个宝,倒是喜欢得很,觉得怎么看怎么好。

这么闹腾了半天,青葛才推着他:“好了,不闹了,你不是还忙吗?”

宁王:“也没什么忙的,倒是今日信国公府送来请帖,明日你先过去见皇嫂,由她领着你去赴信国公家的宴席吧。”

青葛点头:“嗯,我知道。”

宁王略收敛了笑,又道:“后日你的兄长要过来,到时候自然是设宴款待,你家兄长在饮食上可有什么忌讳喜好,你都可以讲一讲。”

青葛听他这么问,想着夏侯止澜是夏侯见雪的兄长,她是万不能露出什么马脚,于是回忆了一番当时莫经羲所教授的那些,于是便把夏侯止澜的喜好都一一说了。

她说得详细,不过宁王听着,脸色却是越来越微妙。

青葛疑惑:“怎么了?”

难道哪里说得不对?

宁王神情淡淡的:“你倒是记得清楚。”

青葛听他这么说,只觉莫名,不过还是道:“毕竟是我兄长,能不记得吗,我们往日兄妹感情好。”

宁王轻哼一声,掀起薄薄眼皮,看着她道:“那我喜欢吃什么?你可记得?”

青葛茫然,摇头:“不知道。”

她确实不曾留意过,便是以前给他当暗卫时,她都不知道这些。

宁王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之后,他磨牙道:“三三,从今天开始,我喜欢吃的,你全都要记住。”

他望着她,道:“你喜欢的,我也会努力记住。”

青葛随着皇太子妃参加信国公府的宴席,太子妃本是温柔细致的人,她对青葛处处提点,时时关照,宴席还算顺利。

待到二人分开,太子妃不但提起其它几个宴席,又说起过几日要参加蹴鞠比赛,说是要带着青葛一起过去观看。

青葛自然一口答应。

太子妃实在是一个花朵般的人物,看得人赏心悦目,性情也如此良善柔软,青葛和这样的女子接触便觉浑身放松,她喜欢得很。

到了第二日,夏侯止澜抵达皇都,来到皇都略安顿下来后,自然是要先见宁王和宁王妃,他这亲妹夫妹妹。

因夏侯止澜要过来,一大早罗嬷嬷早早准备,前后奔忙,准备膳食,安排奴仆,好一番忙碌。

这夏侯止澜进了王府后,自然是先被宁王迎入外厅,两个人先行叙话。

青葛对夏侯止澜和宁王之间的事实在是有些琢磨不透,她觉得自己应该过去那边听听他们的动静,看看宁王和夏侯止澜到底说什么。

当下她唤来罗嬷嬷,吩咐道:“兄长既来王府,必是要后院来见我,若是殿下随着兄长一起过来,那万一他看破了什么呢,所以等下,你便过去二门处候着,见到兄长后,便由你迎兄长过来后院,这么一来,便不必劳烦殿下了。”

罗嬷嬷听着,正中下怀,痛快答应。

她也想私底下先探听探听夏侯止澜那边的意思,自然也有些话,是不想让青葛知道的。

青葛看她那样子,也明白她的心思,这正是她想要的。

一时罗嬷嬷离开,青葛迅速改头换面,因是见缝插针,她这时间紧凑也来不及,是以只略更改了额头和眉眼的妆容,更换了短打衣衫,之后蒙上面纱,便施展轻功过去前院。

若是以往,不该她听的她自然不听,她多么遵守千影阁规矩的一个暗卫。

但是如今关系到自己,她不得不探听一番,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将自己贴在那影屏上,这里恰好能听到里面宁王和夏侯止澜的谈话。

却听夏侯止澜正和宁王说起西渊诸部落的情况,按照宁王的意思,那西渊之所以混战多年,以至于拖累了大晟,到底是他们各自为政,互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