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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是坚强的意志做不到的呢?

想到这里,顾舜华抬眸望向任竞年,此时的任竞年依然陷于沉思之中,神情严肃凝重。

顾舜华想,也许是对的,应该告诉他,两个人一起面对,总比一个人在那里瞎想要强很多。

这时候,任竞年却开口了:“舜华。”

顾舜华:“嗯?”

任竞年叹了口气,抬起手来,放在顾舜华额头上。

顾舜华纳闷。

任竞年无奈:“这也没发烧啊。”

顾舜华:“什么?”

任竞年眸中满是心疼:“舜华,这段时间你可能太紧绷了,不过没关系,我来了,最近你多休息,工作的事,你能省事就省事,别太累到自己。”

顾舜华歪着脑袋,拧眉,打量着任竞年:“你觉得我在说胡话?”

任竞年安抚她:“舜华,是我不好,让你最近太辛苦了,你表妹这个人确实有问题,之前我竟然没察觉到。”

顾舜华认真地道:“竞年,我不是说胡话,是真的,那天我到了大栅栏,突然感悟到了这一切,我脑子里一下子就有了许多事,所有要发生的事都涌入了我脑子里,我看到这些都写在一本书里,我看到了所有的事情,陈璐就是觊觎你,她去五原找我们,她真正的目标是你,她想让我离开你,和你在一起。”

任竞年便抱住了舜华,他抱住她的时候,肩膀紧绷,手指甚至微颤,声音却非常温柔坚定:“舜华,你说得对,陈璐就是一坨狗粪,我永远不会正眼看她,你所担心的那一切,永远都不会发生。”

顾舜华无奈:“你不信我,那你是怎么想的,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奇怪吗?”

任竞年抱着她轻轻地拍哄,又握着她的手:“舜华,你听我分析。这个陈璐,可能确实有点问题,她可能有什么办法暂时性地去控制周边人的意识,让别人做出一些违背自己本性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查查她到底是不是用了什么□□或者什么改变磁场影响人类脑电波的奇怪工具。”

到底是喜欢物理书籍的,也能很快想出一些用科学解释的路子。

顾舜华却哑口无言。

任竞年:“对她,我们小心提防观察就是了。至于你,应该是当时为了户口的事,你精神压力太大,整个人绷得太紧,加上你表妹确实有点问题,你就开始胡思乱想,或者就是做噩梦了。”

任竞年用双手轻握住她的肩膀:“舜华,你放轻松一点,这些都过去了,你不是已经把户口落下了吗?落下孩子的户口,还在大杂院里扒拉出一块地让我们盖房子,你已经做得足够好,剩下的我来办,我会盖起来房子,也会让我们日子好起来,更会想办法来首都一家团圆,你可以放轻松一些,别想太多。至于陈璐,那根本不是事,以后我们躲着她,或者干脆想办法拆穿她的伎俩,那不就行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相信我,我不会被她那点伎俩蒙蔽。”

顾舜华眨眨眼睛,她有些委屈,没想到她鼓起勇气和他说了这么一番,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你根本不相信我说的?那你说我为什么突然从北京跑回去五原,我不嫌折腾得慌?我不就是怕你娶了新媳妇忘了孩子……”

任竞年沉默地看着她,眸光包容而怜惜。

他那样子,可能真觉得她就是一神经病。

顾舜华彻底无奈了:“算了,不信就不信!”

早知道不告诉他了,这么重要的事,她是信他才和他说的,结果看他那样子!

任竞年便从后面抱住她:“舜华,我信你,当然信你,你看我根本不搭理那个陈璐,你得信我,陈璐的秘密,我一定想办法查出来,等我破解了,你就彻底不用担心了,在这之前,我肯定不会单独和她相处,我看到她就跑行了吧?”

顾舜华沉默了好一会,才叹了声:“行,那就这样吧。”

要一个坚信唯物主义且一有空闲就看看物理书化学书的人,去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确实不太可能,而自己那些真切地触碰到世界命脉的感觉,他是不会有的,光凭嘴皮子,真不容易相信。

所以顾舜华刚才那点着恼也就没了,反正他听话,不搭理陈璐,这就够了。

任竞年却有些担心她的样子,从她手里接过来孩子衣服:“你歇着,我来整理,你明天就得上班了,还是多休息,要不你先睡一会?”

顾舜华:“你哪天去廊坊上班?”

任竞年:“应该是初九或者初十,卡着时间过去报道吧,也不急。”

顾舜华:“还是尽快过去吧,好歹熟悉下环境,看看那边的领导是不是好相处,这是一个好单位,你尽量争取给人家留下好印象,以后好好干,我估计待遇会越来越好。”

她想着,要不要告诉他,中石油那可是好单位,可一想,算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如果一切按照那本书中的剧情发展,他以后还能挣大钱呢。

如果不按照那本书中的剧情发展,那现在她所知道的,未必是真的,还不如不说,白白让他多想。

任竞年:“我也是想着尽量多陪陪孩子,他们都挺想我的。”

顾舜华想起两个孩子拉着爸爸对大家伙显摆的样子,也就不说什么了。

孩子怎么可以没爸爸呢,有爸爸和没爸爸就是不一样。

任竞年:“再说,我也想趁这两天好好复习下,多学点,争取明年一口气考上北京的大学,也省得操心对调的事了。”

顾舜华想想也是,便道:“如果要看书学习,你就去我弟那屋儿吧,我哥嫂还没回来,你和他一起住,两个人还能一起学,我看他现在挺用心学,就是有些知识可能实在忘了,你还能带带他。”

任竞年:“他有问题,可以问我,我会的就说,不会的我们一起研究,学习的话,我还是在咱们屋,你这里不是也弄了一个煤油灯吧,这个挺亮的。”

顾舜华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也没拒绝。

心里却想,他还是惦记着自己,想多和自己在一处。

多少有些欣慰,欣慰里带着一丝甜。

不信就不信,反正他对自己好听自己话就行了。

可谁知道,等床上收拾好了,顾舜华坐在床边拿了刀和旧报纸,开始练刀工,任竞年则拿出来一本物理书来读。

他不是看,是读出声来。

“万物由原子构成,它们是极小的粒子,永不停息地四下运动,当它们分开一段距离时,会互相吸引,当它们被挤压到一起时,又会互相排斥。”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地球以至于整个宇宙都是由一些非常微小的粒子构成的。”

这些话,顾舜华刚开始听到还没觉得不对劲,后来越听越别扭。

终于她忍不住说:“我练刀功呢,你默读吧。”

任竞年却抬头看向她,严肃地道:“朗读有助于记忆。”

顾舜华:“好吧。”

任竞年继续读物理书,讲宇宙,讲世界起源,讲万物运行规律。

最后,当顾舜华把她的旧报纸差不都切完了的时候,她听到任竞年又开始了:“毛主席教导我们,读书尽信书不如无书,我们要用唯物论、辩证法思想进行分析,唯物客观,实事求是。”

顾舜华终于意识到怎么回事了,她握着菜刀,扬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竞年从书中抬起头,目光先落在她的菜刀上,之后,才缓慢地上移。

他拿起来手中的《毛主席语录》,试探着递给她:“要不你也看看?”

顾舜华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咬牙:“任竞年,我以后再和你多说一句,我就是你孙子!”

当晚睡觉的时候,任竞年用手轻轻碰了下顾舜华,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其实也能理解,毕竟自从两个人闹着要离婚回城开始,就没再有过了,年轻火力壮,这是难免的。

可现在,一个是怕吵到孩子,也怕邻居听到,另一个是顾舜华心里存着气,你不信我,反而以为我是神经病,还要用毛主席给我教导?

所以顾舜华假装睡着了,不搭理他。

可怜任竞年后来只能从后面抱着她,僵硬地忍了,过了不少时候才慢慢缓下来睡去。

第二天,顾舜华过去上班时,任竞年正给俩孩子洗漱,她看着任竞年有些泛红的眼睛,也有些愧疚,心想晚上还是克服下困难,满足一下他吧。

说实话她好像也有点想了。

和自己父亲到了玉花台,新年新气象,七个徒弟齐刷刷地站在那里给顾全福拜年,大家各自抱拳说了吉利话,终于开张了。

顾舜华最近虽然还在练手,但一些简单的菜也能上手了,她也试过自己刀功,觉得自己进步挺快的,问了顾全福,顾全福也满意,说是如果这么下去,再有几个月,基本功就差不多,就能开始学做菜的手艺了。

这让顾舜华心里有了小小的兴奋,她确实很拼命,就是想早点能出师,早点能转正,这样自己的待遇会好上去,也能放下心来了。

因为这个,顾舜华今天干得特别带劲,忙了那么一中午,到了两点终于可以休息了,谁知道牛得水却让大家伙先别走,说是要开一个简单的会议。

几个大厨并一些徒弟,全都过去了,牛得水先寒暄了一番场面话,之后清清嗓子才说正事:“这两天有一位香港的客人过来,听说对方是香港的大明星,对方已经在咱们家订下位了,想尝尝我们的手艺,跟着来的还有记者,所有我们得郑重对待,不能马虎。”

这倒是没什么,玉花台也不是没见识过场面的饭店,当年开国大宴都能办,虽说三十年过去大不如前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也不至于给大陆人民跌份儿。

牛得水却道:“那位香港大明星姓梁,他父亲祖上是满族人,这次梁先生来大陆,说是想吃以前地道的宫廷菜,算是代他父亲过来尝尝味儿,了却以前时候的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