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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了何医生的福,张医生对他们的事情有所耳闻。

何医生那天聊起林红樱的表情,那是不要太遗憾,只因长辈一句戏言,一个粗俗的农村女人赖上了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吃男方的喝男方的,毫无共同语言。

惹得听众们不忍卒听,连连叹息,都怪包办婚姻生生拆了一对原本那么合适的男女!

今天再一看,这么思维清晰、记忆力绝佳的姑娘,穿着沈蓝靛色中山装,不仅装束得体,还站得笔直不卑不亢,神气得意,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属于知识分子的温润雅致,看着很是一个聪颖伶俐的姑娘。

林红樱问:“还需要我爱人重复吗?”

她给邵青峰递了一个眼神。

张温礼笑呵呵地道,“不,不用重复了。”

他回头跟邵青峰说,“你媳妇记性真不错,我接待过的家属一百个里也挑不出这一个记得那么清楚。别的病患我还会担心,你我是不担心了。”

“好好对你媳妇,很不错,很好。这种好记性很适合来学医,多厚的医书文献都不够她背。”

张温礼送走了这个病人,让护士传唤下一个病人。

他低头把邵青峰的病历写完,这都是什么传言……

下班后张温礼看见了何医生的影子,他叫住何医生,“小何,你上次跟我们聊的林红樱——”

何医生听到“林红樱”这三个字,双腿跑得几乎跟抽水机的马达般,快得要跑出残影。

中老年人张医生哪里跑得过她?

张温礼咬咬牙,使出了当年上战场被子弹追着扛伤患的功力,死追着跟了上去,“哎,小何你跑什么,我还没说什么事!”

何医生一听见林红樱的名字,想起那被爱人和婆婆口中细数林红樱如何如何优秀的那一晚,想起她被他们耳提面命地一个一个优点细数下去,简直是此生最漫长的折磨,那失望、鄙视的眼神何医生此生不愿再回忆。

她也咬紧牙关,“抱歉,我有事!”

张温礼咬牙跟上,边跑边说:“耽误不了你几分钟。何医生,你之前说得不对!简直大错特错,林红樱同志的丈夫是我的病人,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秀气温和……能一字不落地把我说了半小时的医嘱!”

“她——”

张温礼想起大家花费了半小时谴责包办婚姻、惋惜那对新人,现在看来是多么不合时宜,简直是大家清清白白一辈子的污点,他一定要帮助大家把这个错误纠正。

何医生双腿跑得酸痛,怎么都甩不掉耳边那道的声音,那道声音喋喋不休地说:“这么聪明的姑娘,百里挑一的好记性,为人谦和宽厚,我认为你先前的评价很不客观公道——”

“她性格很细致认真……”

何医生听着只感觉眼前一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从医院到家里这段路她从来没感到如此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