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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萧秉承的话中不难看出, 他并不是很看重陆枕言这个未来姐夫。

不过也说得通,陆枕言只是个监察御史,平日弹劾这个弹劾那个没少得罪人。当初在朝堂上谏言的那些话, 致使快要出来的陈王又被关了许久,一直到把丽妃被害这事挖出来, 陈王都是代罪之身, 没能从王府里出来。

除了楚国公和严氏,没人知道那张写着“告假”的纸条。

所以,虽然如今两人快成连襟了,但也没人把当初陈王被罚之事跟萧秉承扯到一起, 只当是巧了, 当陆枕言胆子大,不然也不会向楚国公府提亲。

说到提亲这事儿,还有不少人扼腕,楚家长女就算被关了许久, 那也是楚国公府的姑娘。当初名声显赫, 竟然真被陆枕言求娶了回去。

早知道当初就不看热闹,也试试, 楚国公府应该会给不少陪嫁吧。

陆枕言只是朝堂中冲锋陷阵的卒子,容易被人拿着当木仓使,在外人看来, 萧秉承并不看重陆枕言, 也不看重楚国公府。

这些都能从他话中察觉出来。

来问萧秉承楚瑾何日成婚的人不少,有三四个, 都是户部的人。户部一直以来都是黎王管, 都是他的下属,只是好奇打听, 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也的确是黎王让人问的,自从太医去陈王府后,他就买通了陈王府的管事,知道陈王是真的病了。

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黎王还问了管事,陈王究竟是怎么病的,被幽禁的这些日子陈王都做了什么。

若非请太医,黎王都要把这个弟弟给忘了。

下人管采买,两日出来一次,他是一个人,可还有妻儿在,希望黎王伸把手。

他同黎王说,萧秉言从大理寺被送回来后就关在府里,不能出门,府上下人偶尔能看见王爷和王妃。

有时在花园,有时在凉亭,秦书妍会劝陈王,“活着比什么都强,至少还活着呢。”

秦书妍手会搭萧秉言肩膀上,“兴许日后还有转机,这也说不定。”

这能证明最开始是好好的,只是幽禁,吃穿住依旧是按王爷的规制来。

黎王问管事,“后来呢?”

管事:“五月上旬,妾室徐氏死了,不是病死的,是自尽。”

府里就简单地办了个丧仪,那些纸钱还是采买管事出来置办的。尸体运出府外了,陈王还是戴罪之身,他的妾室……也不知道丢到哪个乱葬岗。

又有觉得看不见头的下人死了,有自尽的,有偷吃厨房的菜被毒死的,也有想往外跑被杀的。

主子没疯,下人疯了。

从前热闹、漂亮、人心向往之的王府,如今变得阴暗、沉默,不仅主子没好脸色,下面奴才也没有。

管事叹了口气,以前好歹有个盼头,但现在呢,盼头就是死。指望陈王东山再起,不如先看看因为偷吃而被毒死的那个下人。

死状可怖,七窍流血,面色青紫,那药本来下给谁的,不难知道。

而后陈王也病了,大约是心病,自那之后陈王就闭门不出了。入秋之后天气转凉,书房外面总能闻到药味。

再后来,一天早上,就有人着急忙慌地进宫去请太医了。管事还听见王妃震怒,把书房伺候的丫鬟小厮全家法处置了,还责骂是谁夜里把窗户打开了。

这是真病了,心病加上受寒,一病不起。

毒是谁下的黎王也不知,但不是他。

黎王觉得自己还算顾念手足之情,但从陈王被幽禁到现在,想害他的人并不少。

死人比活人更让人放心,光是知道的暗害就有两次,一次饭食里下毒,结果阴差阳错害了别人,然后在冷天开窗,差点把陈王给送走。

兴许窗户是陈王自己开的,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管事说:“如今宫里派太医诊脉,王爷病情已经稳住了。”

黎王没说话,给管事了一袋银子,他要想再添一把火。

既然要死了,那就死了好了,为何还想出来。

他对楚瑾是没什么想法的,当初求娶只是不想让陈王太得意。不过他没有想法,不代表萧秉言也没有。当初日日夜夜念着的人,难道能真的做到说放下就放下。

尤其到了这个地步,他快死了,楚瑾马上要嫁人了,难道萧秉言就不想出来见楚瑾一面?

黎王不禁想,七弟你可不能怪我,谁让父皇对你还有一丝仁慈呢。而且想害你的人可不仅仅是我,大哥八弟他们都有份儿。

等你死了,那些罪过肯定都一笔勾销,等我继位,会让史官给你美言几句,你死后依旧是人人敬仰的王爷。

只不过黎王也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残害手足的罪名他担待不起,他让管事想办法给陈王传句话,让他知道楚瑾要嫁人的消息,其余的听天由命吧。

若是他不去,只能说老天爷想留他,庆王等人不会看着他活太久。

但黎王有八成把握,萧秉言会出来。

虽说被幽禁,可是陈王府门口并没有太多护卫把守,采买管事隔两日还能出来呢,陈王想要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他被幽禁,却不像楚瑾被关在佛堂那样,一个屋子筑起高墙,还有身强体壮的婆子守着。

陈王能出来,最开始的时候还能和秦书妍去花园看看转转。

至于剩下的两成,黎王也犹豫,当初陈王应该也有机会见楚瑾,可是没有,他真的会出来吗。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管事说陈王妃已经把有人在饭菜里下毒的事告诉崇盛帝了,崇盛帝命人在查,相信不久之后陈王府会加强戒备,到那个时候再想下手就难了。

楚瑾的婚期在九月二十,若是楚瑾不见,那也无话可说,若是出来见了,想想楚国公府和陆家,也是丢人现眼。

黎王不太希望萧秉承好过。

这是个一箭多雕的好办法。

陈王府。

萧秉言这些日子就住在正院,书房……秦书妍不敢让他住了。隔两个时辰就有人送汤药,先用银针试过,然后,他的小厮亲自试药。

等一刻钟之后没出事,陈王才敢喝,也不怪他谨慎,这些日子实在是怕了。

喝过药之后,秦书妍进来看了看,她还不过二十岁,可是脸上显着疲惫苍老,人没什么精气神,虽然还戴着金饰钗环、穿着华衣,可没了当初那股子雍容华贵的劲儿。

累,担惊受怕,这些日子还总是做噩梦。

进屋之后她坐到陈王床边,问道:“王爷今日觉得身子怎么样了?”

陈王面色苍白,人比从前消瘦了不少,但还是冲着秦书妍笑了笑,“好多了。”

“药慢慢喝着,总有痊愈的一日,王爷放宽心。”

陈王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好,但还是点了点头。

秦书妍没坐多久,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如今夫妻俩话少,有时候对坐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之前好歹能谈论公事,现在……不提也罢。

等秦书妍走了好一会儿,有个小丫鬟进来收药碗,她低着头嘴里轻声嘟囔了一句话,陈王没有听清,但是他好像听见了楚瑾的名字。

萧秉言以为自己听岔了,就又问了一遍,“你刚说什么?”

那丫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对陈王道:“楚家大姑娘真是心狠呐,当初您想方设法周旋,可您刚被圈禁,楚家大姑娘就出来了,眼下还要嫁给别人了!”

萧秉言已经许久没听到楚瑾的名字,对他来说甚至有些陌生,他猜楚瑾会被放出来,但没想过这么快就议了亲。

半响他听到了自己声音,“……你说楚姑娘要嫁人了,嫁的是谁?婚庆何日?”

小丫鬟一五一十说了,对萧秉言来说,楚瑾出来肯定要嫁人,估计等个一两年,可是楚瑾怎么会嫁给陆枕言,那个弹劾过他的人。

他胸口闷得慌,还有些疼,丫鬟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萧秉言最后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这事不要再往外说,也不要让王妃知道。”

陈王劝自己,因为他楚瑾才被关在佛堂,如今他出事自身都难保,就像希望秦书妍回秦府一样,他也希望楚瑾能有个托付终身的人,最好把他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他实在接受不了,楚瑾要嫁的人是弹劾过自己的陆枕言,若非陆枕言谏言,他兴许能见贤妃最后一面,甚至有反抗的机会。

可等待他的是什么,是母妃的死讯,是直接被带到大理寺一层一层地盘问。

萧秉言想见楚瑾,他想告诉楚瑾从始至终他想娶的都是她,虽然的确有楚国公府的缘故,可是他是真的心悦于她。

平日楚瑾应该不会出门,以萧秉言现在的情况来说,也难给楚瑾递信,婚期在二十,就这一次机会了。

陆家和楚国公府正在欢天喜地地准备喜事,虽说一切从简,可是成亲毕竟是大喜事,在府上热闹热闹还是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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