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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

黑泽阵说到一半,又猛地停住。确实,他知道苏格兰是什么样的人,但他还真不能够保证在这样的情况下诸伏景光会不会辞职——指乌丸集团的事尘埃落定、暂时没有新的要紧事给诸伏警官,或许还可以有个长休假的情况下,那位苏格兰先生会不会直接辞职,过几年再回去。

他忽然觉得有点烦躁。黑泽阵不喜欢别人为自己改变,或者放弃什么东西,非常的不喜欢。

“我觉得,”赤井秀一慢悠悠地偷着饼干,说,“你对他的重要性,不比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少很多。”

“我知道。”黑泽阵当场把饼干抢回来,“怎么,你在为苏格兰抱不平?”

赤井秀一假装自己没有偷吃:“不,我在邀请你一起为我们糟糕的家庭状况操心。”

如果把诸伏景光以及跟他拆不开的附赠品降谷零也算进去,那他们的家庭确实挺糟糕的。

黑泽阵把饼干分给世良真纯一半,看着世良真纯快快乐乐地跑掉,才转过身,对上赤井秀一那双同样墨绿色的眼睛。

“你知道我不需要新的家人,故意提这个话题是想做什么?”

“我替你想了,”赤井秀一决定先放过那些饼干,“那是你父亲组建的家庭,现在你也是「父亲」了。”

黑泽阵打量着他。

良久,他嗤笑:“怎么,你也想当我儿子?”

赤井秀一回答:“那要看谁输谁赢。”

再聊下去就得打一架了。黑泽阵没有立刻反驳,过了一会儿才说:等组织没了再说。

不过他确实在想……想一些对他来说本来很遥远的事。也许是过去的事,也许是未来的事。

这天没打起来,赤井玛丽很欣慰。

就是这两个人做了一整晚的饼干点心都没想到请她来吃,就连猫和狗都吃到了她还是没有,玛丽女士很生气,气得睡不着觉。

完全在帮倒忙的赤井先生给前同事发消息:苏格兰,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和点心,麻烦你让他多做点)。

诸伏景光:?

他觉得莱伊肯定是有点什么病,才半夜三更给他发这种消息。

第二天,诸伏景光收到工藤优作带来的点心和要猫的要求,沉思片刻,说:不够,想要猫的话得多做几天点心。

黑泽阵觉得他家小孩肯定是受人挑拨了,不是波本就是莱伊。鉴于莱伊和苏格兰关系没那么好,降谷先生,你……

因为诸伏景光把饼干留下谁都没分所以甚至没吃到饼干的降谷零:?

……

6月22日,周一。

黑泽阵翘课了——准确来说是给天城老师打了电话说有事不能去上课,但天城老师没接,他就发了消息然后理直气壮地继续没去上学。

他出门,路上碰到翘课的学生,还顺便给人逮回学校了,搞得那几个不良少年高中生一顿侧目。

逃课的高中生被逃课的初中生抓回学校,但是打不过.jpg

黑泽阵要去的地方是一家会员制的餐厅。两个知名女影星即将在这里聚餐,他被叫来当花瓶,黑泽阵觉得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什么,而且这地方肯定是贝尔摩德选的,以前贝尔摩德拉着他来过,他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价格,一点也不替BOSS心疼。

不过现在贝尔摩德花的应该是自己的钱,而不是波本先生的钱……吧?

盛夏与蝉鸣将尘世间的一切烦恼都转化为对燥热天气的抱怨,仅仅是走在街道上都会觉得整个人要被烤化。明明只是六月份,最热的时间还没有到来,整个东京却好像都在昏昏欲睡,融化在39℃的天气里。地面有些烫,赤脚站一会儿搞不好真的会烫伤。

戴着帽子、特意没穿黑色风衣的银发少年从这热到发光的街道上穿过,就像一缕带了丝凉的风,他经过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点凉意,然后驻足回首,看向那个将头发扎成低马尾的少年。

即使是黑泽阵也不得不承认散着长发有点热,不过他把头发扎起来不是因为温度,而是怕被某些正在观望他的老朋友认出来,然后贝尔摩德和工藤有希子的会面就要变成一场血案了——面对追杀他的人,他可能会留手,贝尔摩德不会。

他走到低调的木门前,门口顶着太阳敬业等待的侍者甚至没问他小朋友是不是走错了,可能是因为贝尔摩德说都来这种地方了,你穿得正式一点。

黑泽阵问:什么是“这种地方”?

贝尔摩德:上次来我没告诉你?这是一个意大利家族的产业,他们的Don(老板)请那位先生吃饭都会选在这里。

哦,身居高位灵魂却依旧沉在阴沟里的老鼠们假惺惺地联络感情的地方。

木门后的走廊无论墙壁还是地面都是深黑色的,整个空间都显得幽暗。没有柜台,没有服务生,大概是觉得来这里的人不至于不认识路。

黑泽阵把乱七八糟的回忆抛到脑后,就继续往前走。他当然认识路,不是因为来过几次,是他拿到了内部的结构图——地上部分,既然是某个同行的巢穴,地下会有什么他都懒得想。

反正他就是来陪两个女人吃饭聊天的,吃顿饭能出什么……

脚下踩着的地毯声音跟刚才有一点微妙的不同。

黑泽阵蹲下来,摸了一下地面,然后看着沾到手上的血,沉默。

吃顿饭能出什么事,对吧?

他顺着地上的血迹走到某个向下的楼梯,看到躺在地下室的侍者,人已经没了呼吸,死因是利器划伤喉咙,随后在空调低温和流血的双重作用下没命。应该是一个小时前的事。

等等。

你们这地方一个服务生都找不到,不会是因为都死了吧?

黑泽阵确认了一下地址,哦,果然没出米花町。

算了,换个地方吃饭也没什么。

五分钟后,他站在这家餐厅的某个房间门口,对面是一张精致的摆着两支蓝色矢车菊的餐桌。

餐桌左边坐的是穿了黑色礼服的贝尔摩德,右边坐的是穿着时尚风衣刚摘下软帽的工藤有希子。

贝尔摩德轻轻叹气:“餐厅的幕后老板遭遇了家族危机,他的养子想杀他上位,劫持了这座餐厅和他的女儿,我们因为正好在这里吃饭被波及到了。”

工藤有希子却在笑:“原来是这样啊,优作说有人携带大量炸弹进了餐厅,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所以我们也是人质了呢。不过——这不影响我们的谈话吧?”

贝尔摩德也笑起来:“当然不会,有希子。”

两个女人气定神闲毫无慌乱神色,甚至开始闲聊娱乐圈的八卦新闻,只有黑泽阵沉默地站在门口,背后是紧张地来找他们告知这件事的侍者。

等她们开始聊《来自黑暗组织的Jin》,黑泽阵才转头,对那个侍者说:“厨师还活着?”

侍者先是一愣,然后专业地回答:“啊,是。我们的厨房是封闭的,外面发生的事也绝不会通知厨房,保证无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会影响您的用餐。”

银发少年无比镇定地点头:“那就照常上菜吧。饿了,别浪费时间。”

黑泽阵从侍者手里拿过写了菜单、厨师资料,甚至放着厨师照片的平板,确认后就把外套挂在旁边的金属衣帽架上,还多看了衣帽架一眼,看起来很沉,不错,他很中意。待会走的时候说不定还能用到。

然后他坐在被她们空出来的椅子上,也没去管什么意大利家族叛乱和餐厅即将爆炸的事,打算事已至此,先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