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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摩德、波本、琴酒。

Q版的画面在镜子里播放,正是一个月前发生在游轮“青鸟”上面的场景。

画面里的贝尔摩德小人气得手都在抖:“波本!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抹去他的记忆?!他——他、琴酒他是你父亲啊!”

波本小人大惊失色:“什么,琴酒是我的父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贝尔摩德小人指向一直沉默的银发小人,说:“不信你问他。”

波本小人茫然地看向黑泽阵的小人,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那个银发的小人很形象地“啧”了一声,没理波本小人,反而对贝尔摩德小人说:“别多管闲事,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小人冷笑着对波本小人说:“你还不明白吗,波本,其实你是我和琴酒的儿子,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爱?是你父亲和母亲的爱!”

波本小人惊慌失措地后退,直到坐在地上,还在惶然地说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我的母亲。

银发小人就冷冷看了贝尔摩德小人一眼,对波本小人说:“起来吧,别听她瞎说,贝尔摩德不是你的母亲。”

波本小人放下心来。

银发小人继续说:“但我确实是你的父亲,你妈是我的前妻。”

波本小人:“……”

贝尔摩德小人:“对,他已逝的前妻莱伊。”

画面里的波本小人陡然发出了一声不可名状的尖叫!

画面外的小泉露比也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站在一边的小泉红子关掉了魔镜,缓慢捂住了脸,对赤井秀一说对不起,我妈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你先走吧,我给我妈治治脑子;

赤井秀一镇定地说那就麻烦你了,下次我带他们一家四口来跟你道谢,就动作稳健地沿着那段赤红色宛如流淌着血色的阶梯上去了。

他拿出手机,给降谷零发消息:结果出来了,你爹可能还在日本,这件事暂时别告诉你后妈和弟弟。

降谷零给他发了一连串的问号过来。

[我猫丢了看到请告诉我]:赤井秀一?你疯了?你在说什么?

[我猫丢了看到请告诉我]:还有,你拿的是黑泽的手机!能不能用你自己的手机发消息?!

[炸了FBI总部]:哦……我是说魔法师的占卜结果,黑泽生死不明,但还没离开日本。

他刚要继续往上走,却无意间看向地下河的方向,就在刚刚经过的瞬间,水底好像有什么东西极其快速地游过去了。一个,形状扭曲的黑影?

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没再看到那样东西,想了想还是给降谷先生的代理风见裕也发消息,地下河的水里可能有什么东西,尽量不要让不明真相的人靠近。

然后,赤井秀一才回拨了加尔纳恰的电话。

他故意用冷淡的语气说:“加尔纳恰先生,刚才我在忙,没看到你的电话,你联系我有什么事吗?”

加尔纳恰给他打了三个电话,赤井秀一都没接,不过他估计这就是极限了,于是挑了个时间给他回过电话去。当然,加尔纳恰是个聪明的人……

电话那边的加尔纳恰果然用恼怒的语气说:“别装傻,你在调查他的事,不可能不看他手机的来电。”

赤井秀一将他的针织帽摘下来,重新戴好,说:“所以呢?”

以防加尔纳恰没听懂,他特地重复了一遍:“所以呢?我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

加尔纳恰:“……”

赤井秀一:“他于你而言是要杀死的敌人,你对他来说却是朋友。他死了,你应该开心才对吧。我很忙,没时间听你分享快乐。”

黑发的男人靠在废墟边缘,望向逐渐落下的夕阳。太阳没什么劲头地往西边坠去,世界还没从灰蒙蒙的颜色里挣扎出来,但比起前几天的昏天黑地来说,已经足够明亮。

赤井秀一点了根烟,心想,他可不是在说加尔纳恰,毕竟琴酒想把加尔纳恰从下水道井盖里挖出来杀已经有一个月了。

加尔纳恰说:“你不必试图激怒我,替身先生——我没那么开心。我想杀他只是因为需要,他也想杀我,这点毋庸置疑。”

那你为什么打电话来呢,加尔纳恰先生?

赤井秀一觉得自己应该笑不出来,但他还是习惯性地笑了一下,然后拿出烟盒——不过里面没有烟,装的是手指饼干。这是他顺手从黑泽阵的抽屉里拿的,当时他在想为什么琴酒已经戒烟了,里面还有这种东西。

破案了,是苏格兰给的饼干。

莱伊先生当然没有自己在偷吃小饼干的自觉,就这么叼着饼干,慢慢地说:“既然如此,你找我做什么?我只是替身,不是他本人。”

他觉得这样挺像琴酒的,不过很可惜,他长发早剪了。不过如果琴酒在的话,大概会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说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们两个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是啊,他们不像,但又很像。

加尔纳恰发现对方油盐不进,也就换了个直白的说话方式:“我本来想见他最后一面,现在见不成了。我现在很恼火,也很好奇到底是谁杀了他。”

赤井秀一随意地应了一声,又问:“你不是派了不少人杀他吗?你确定这件事跟你的人没关系?”

加尔纳恰:“没有!我不知道!他的死跟我知道的、我认识的人都没关系!”

赤井秀一:“嗯,那就好,谢谢你,没事我就继续忙了。”

加尔纳恰:“……”

赤井秀一就知道他的话把人给噎住了,看来对加尔纳恰来说,琴酒确实是个比较特别的人物。于是他故意在加尔纳恰停顿的时候问:“还有什么事吗,加尔纳恰先生?”

加尔纳恰的语气就像是在说我服了你了,非要我说得这么明白吗,不过他实际上说的话是:“你在单独调查?只有你一个人能找出真相吗?”

赤井秀一弯腰把跟着他的哈罗抱起来,回答:“很难。但——你可以直说你后悔了,想要找出杀死他的凶手,为此需要我的帮助。开口向人求助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其实是他需要加尔纳恰背后的力量,起码加尔纳恰对昨晚东京塔混战背后情况的了解一定比他清楚。不过,既然选择了这种说话方式,就进行到底吧。

加尔纳恰:“……”

加尔纳恰:“你到底是谁,我在组织里的时候得罪过你吗?”

他觉得这个声音是在哪里听过的,但不熟,而且对方模仿了琴酒说话的语气,真的很欠揍,非常欠揍,严重干扰了他的判断。而且他想不出来组织里谁跟琴酒的关系好到能给琴酒当替身的程度——哦,还有个前提,必须是琴酒看得上的。

他得罪过这种人吗?没有吧,根本没有吧?

赤井秀一当然不会直接告诉加尔纳恰「你好我是莱伊,就是跟你一样差点把琴酒干掉那个,对了我已经不是FBI马上就是MI6了」,他只是特别冷淡地说:“也许有吧。如果你想证明你的诚意,就来见个面吧,不然我不会告诉你任何情报。”

加尔纳恰语气古怪:“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加尔纳恰」,你还是第一个要求跟我见面的。”

赤井秀一笑了声:“组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个名号还有意义吗?”

加尔纳恰说那行,希望你知道,见面后我随时都可能杀你,该担心的人是你。

半小时后。

波洛咖啡厅里,赤井秀一跟他离开美国执行卧底任务前的FBI前上级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注:他离开的时候跟这位格罗斯先生大吵一架,两人决定老死不相往来。

咖啡厅的服务生榎本梓小姐走过来,问他们要点什么,赤井秀一指着加尔纳恰说给他来份你们这里最难吃的,加尔纳恰说给他也来一份。

榎本梓:?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

晚19:00。

未知地点。

黑泽阵又一次被人从昏迷中唤醒,给他抽血的医生换了一个,血液从身体里被抽走,但他除了麻木没有别的感受。

在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里,他被注射了两次λ-AP13的药剂,现在即使身上没什么伤,他还是能隐隐感觉到骨骼和肌肉都在抗议。完全违背常理地、在短时间内再生的组织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才能如常使用,不过幸好,他根本没有使用它们的机会。

整个恢复的过程里他都知道有人在看自己。除了时刻关注身体状况、给他补充营养剂的医生,还有某些看新奇生物一样的目光。他们从头看到尾,目睹了从内脏肢体残损到恢复如初的过程,然后啧啧称奇。

黑泽阵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不去关注那些眼神。他在听,在比对自己看过的、听过的资料,即使没见过也没关系,他迟早会知道这些人都是谁。

“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医生尽职尽责地问他,“你的身体组织恢复速度远超安全临界值,虽然新生的组织会把坏死的部分排斥出来,但还是可能有部分残留在你体内……”

虽然能消解,但需要几天甚至几个星期的时间,最好是能清理掉,至于卡在还没完全恢复的胸腔里的,最好是趁内脏还乱七八糟的时候吐出来。

“用不着。”

黑泽阵皱眉,但不是因为依旧没有停止的痛觉,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头发上沾满了血和零碎的肉沫,而这些人肯定不会给他打理头发的机会,能把他身上和地面清理一下就是极限了。

他很在意这点……比他自己想的还要在意。

主要是不想某些人来找到他的时候,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模样,不管到时候来的人是谁。

他并不在意地说:“反正只要他们高兴,就会再把玩具(我)弄坏不是吗?既然如此,完全修好(治疗)就没必要了。”

医生没多说话,又观察了一会儿情况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