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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组织已经没了,所有人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降谷零也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心……或许也是在试探黑泽的态度,给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找到一个新的平衡点。

放在以前黑泽听到这种话肯定会皱眉,不过这次降谷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很轻的笑声。

黑泽阵说:“这里是你的地盘,降谷警官。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会走出这间公寓。”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也听不出来是不是在开玩笑。

降谷零认真掂量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把黑泽阵的话当真,毕竟这人每次都喜欢玩文字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惹到他。

最后降谷零说:“我可没那么大本事,等我安排时间,你再睡一会儿吧。到时候我让冬月联络你。”

黑泽阵说好。

电话挂断,但他一时半会也睡不着,雪莉的药确实在手上,但药物有安眠作用,只打算浅眠的话吃了会有反效果。

于是他换了身衣服,把头发扎起来,顺便从降谷零的抽屉里捞了一副平光眼镜,在上午刚出日头的时候出了门。

这副打扮看起来不像“琴酒”,反倒像当年茶会的“诺瓦利斯侦探”。

好在认识诺瓦利斯的茶会成员们已经基本不在东京了,上次商量电影剧本的时候就有一半人跟工藤优作去了美国,剩下的一半也都是有正经工作的,来凑个热闹也就各自回去上班或者破案了,所以黑泽阵也不担心自己会被人认出来。

他就这么走在米花町的街道上,像个普通的少年,没人把他当成名侦探诺瓦利斯,也没人知道他是琴酒,更没人管他叫审判之银——关键是因为这身衣服的颜色太鲜亮了,活泼到让熟人看一眼就会因为自己把他和“琴酒”联系在一起而产生深深的罪恶感。

清晨的街道很安静,但很快就因为上班时间的临近而变得喧闹起来。

雨后空气里的丝丝凉意已经被灼热的夏日驱散,就连清晨都是暖的,黑泽阵还觉得自己穿太厚,只是如果不盖住身上的伤口,就更引人注意了。

他把手插在口袋里,漫无目的地走,在陌生又熟悉的东京散步。

降谷先生安排需要一点时间,于是黑泽阵就先去了夏目财团,把夏目渚打了一顿。他只是很轻地敲了夏目渚的脑袋,夏目渚就在地上打滚,黑泽阵跟笑得很勉强的财团助理林先生对上视线,对小林说:辛苦了。

茶会的第十五代首领·夏目渚的亲戚·财团真正的盖章劳动力林先生:请常来。

夏目渚:(感觉我的家庭地位越来越低了,这是为什么呢,小林,小林不要抛弃我啊!我爹他真的会打死我的啊!)

林先生:(他用能敲断钢筋的手,只在你头上砸了个包,足以证明夏目先生真的很爱你了)

黑泽阵离开夏目财团,又想到夏目渚的弟弟,网球部的夏目同学。

他打开LINE,找到夏目弟弟的账号,却看到夏目同学这时候应该在参加网球比赛。是青少年网球比赛的决赛——最后一场,他以前也去看过诸伏景光的比赛,赢了。

决赛在古桥町的体育馆举行,距离这里并不远,黑泽阵就慢悠悠走着去了,还能赶上比赛的尾巴。

当然,夏目舟也赢了。

黑泽阵离开网球场的时候不止给夏目同学发了消息,还给诸伏景光发了消息,说:你家后辈也赢了。

诸伏景光很快回复他:你怎么出来了?

[改行做侦探]:出来散步。今天天气很好。[湛蓝色天空的照片.jpg]

[我弟弟打网球天下第一!]:又骗我。

黑泽阵有点无奈。

他家小孩在这方面确实是太敏锐了一点,也可能是因为他就没怎么防备诸伏景光。如果跟他说话的人是“苏格兰”,黑泽阵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放松,更不可能被人察觉到破绽了。

不像现在他还得哄一下诸伏景光。

[改行做侦探]:还有去见一位老同事,跟你家Zero报备过了,没有擅自行动。

[我弟弟打网球天下第一!]:老同事?

[改行做侦探]:蒂塔,在你们手里。关于工藤新一失踪的事,我想问她几个问题。

听到是蒂塔,诸伏景光就没再揪着这点不放了,转而说起他和降谷零的事。

他抱怨说降谷零直接把他从办公室里扛了出去,搞得认识的人都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跟降谷零有什么矛盾,毕竟他们两个平时关系就不错,诸伏景光来公安这边也是有许可的,不应该闹到这个地步。有人猜测降谷零有不能让诸伏景光知道的秘密,还有人觉得教父大人(笑)权势滔天不想让人分走他的权力,总之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

他们去探望或者打电话安慰诸伏景光的时候当然不会直接这么说,可诸伏景光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同事一开口他就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了,就在这里生闷气。Zero是罪魁祸首又很忙,其他人也不是适合说这些的对象,最后诸伏景光就对黑泽阵抱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黑泽阵不懂人心——重申,黑泽先生不懂人心,所以他听完诸伏景光的话,就接了一句:“所以你是觉得这对降谷的名誉有影响,才在这里生气的吧?”

诸伏景光那边没声了。

过了一会儿,他微恼地挂断电话,黑泽阵只从听筒里听到了忙音。

所以他又说错什么了吗?

黑泽先生不是很理解。

不过还好,就在想问找诸伏景光问问快进到二次把他家小孩惹恼的时候,那位应该带他去见蒂塔的冬月警官打来了电话。

听声音是位三十出头的警察,见面也果然如此。冬月警官面容端正,理着寸头,不算特别年轻,成熟里透着一种做事的稳重。他对黑泽阵的身份不了解,但也没问,只说自己是来带他去见犯人的,不过犯人很危险,黑泽君跟她见面的时候要小心。

黑泽阵当然不会为难尽职尽责的警察,虽然他没那么喜欢警察,但现在警察又不会满世界抓他,他也不会针对这些人。

“好。”

“降谷说你还在养伤,我开车带你去。”冬月警官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其实他没看出少年身上有伤,少年的行动也毫无迟滞,不过既然降谷这么说了,冬月警官就当做是这样,“她被关押的地方有点远。”

“在哪?”

“大田区南。”

那确实是挺远的,黑泽阵想了想,那里几乎是整个东京的最南端了,受到地震的影响也比较小,估计公安是怕地震的影响和余震的问题,才把组织的人放在那边的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提前准备的,把里面的人全都换了,至少不会有乌丸集团的暗子什么的。

他见到了蒂塔。

大田区南部前几年新修了一座监狱,“住客”还没满,其中一部分区域被腾出来收容组织的成员了,蒂塔也在其中。

被抓住的蒂塔蔫蔫地坐在讯问室里,黑泽阵进去的时候就听到她在低声嘟囔什么,好像是“关东煮,关东煮……”,大概是听错了吧。

监区的人打开门,冬月警官先往里走,然后是黑泽阵。他在蒂塔面前坐下来,蒂塔好像没认出他,只看了两眼就无趣地移开视线。

于是黑泽阵镇定地摘掉了帽子。

蒂塔的嘟囔声慢慢小了。

黑泽阵又解开了脑后的低马尾。

蒂塔睁大眼睛看着他。

黑泽阵慢悠悠地摘掉平光眼镜。

蒂塔不由得张大嘴巴:“你……你你你你你、琴酒?!”

黑泽阵悠悠点了点头。

饶是他也不得不感叹,在这个世界上,眼镜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江户川柯南戴上眼镜就跟工藤新一毫无相似之处,帕维尔戴上墨镜才能成为组织的伏特加,而现在黑泽阵只是随手拿了一副平光眼镜,认识多年的组织同事蒂塔女士愣是没看出他是谁来。

他打量着好像瘦了一圈的蒂塔,总觉得上次见到——起码从资料里看到的时候蒂塔不是这样的,现在她好像饿了好几天一样,监狱里应该不会不给她饭吃吧?

黑泽阵还在想,蒂塔已经悲愤地喊出声:“琴酒!你还我的关东煮!我的关东煮啊!”

黑泽阵:“……”

好像,真的是饿的。

他终于想起几天前在24小时便利店里吃到的那份关东煮,不得不说蒂塔的额外调料加得不错,再联系到降谷先生说的蒂塔这几天的经历,黑泽阵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幸灾乐祸感。

同情?不可能的,谢谢蒂塔女士的关东煮。

蒂塔的反应太激烈,旁边的冬月警官都想去按住她了,就怕她一激动从手铐里挣脱。

不过黑泽阵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只对蒂塔说了一句话:“五十岚宽死了。”

蒂塔忽然就不动了。

很久,她才问:“你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

黑泽阵笑了一声,懒洋洋地往椅子上靠,语气理所当然:“我是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