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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二十多年前黑泽阳潜入某个研究所、将“奥丁计划”的核心资料和原始样本全部销毁, 又从那里脱身的故事已经无人知晓。

黑泽阵了解的是他改名换姓、以黑泽阳的身份成为他的临时搭档,扮演父子的那段经历,而诸伏高明了解的是他离开东京前往长野, 度过生命的最后阶段的那段时光。

“……他以为你被抓跟他有关, 就主动请辞、离开东京,那之后才写下了这份他能回忆出来的全部资料。”

“你现在也可以把这份资料销毁。”黑泽阵完全没有要接过笔记本的意思, 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诸伏高明, 好像这件事与他无关。

诸伏高明也没动,两个成年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黑泽阵打破了沉默。

“诸伏先生,麻烦你先搞清楚一件事……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给我这样东西的?”

“黑泽阳算我的半个老师, 如此说来, 我们也是同门。”

黑泽阵低笑。

不愧是最跟他合不来的那一个, 选了最让他不喜欢的一个关系。他就要说你还是走吧, 诸伏高明却喟叹一声。

保守了二十年秘密的人终于说了一句真话:“但我来找你无关大义, 也并非因为黑泽阳,完全出于我的私心。”

“哪怕你的私心可能导致世界的混乱?”黑泽阵从诸伏高明手里捏过那个笔记本, 晃了晃,说你知道这个东西如果被公布会出现什么情况。

诸伏高明却笑了:“你比我更不想看到那样的后果发生。”

所以黑泽阵才会觉得这个人跟他合不来。

他说可以, 我收下了, 你可以走了, 以后不要再来, 也不要指望我会向你道谢。

诸伏高明说我给你送东西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语气坦然到让黑泽阵皱眉;临出门的时候他停下脚步, 转身问:“你准备让谁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你打算让谁来解读这份核心资料, 又或者根本不打算使用它?

倚在沙发上的银发男人只穿着浅色的高领毛衣,也扔下那本笔记, 点了根烟,懒洋洋地说:“不用担心,我手里有人。”

反正乌丸的人现在也就是他的人。

诸伏高明离开了。

他特地去“卧底咖啡厅”喝了一杯咖啡,但伏特加和赤井秀一都不在,于是他给自己取消了假期,坐飞机回国。

知道他来这里的人不少,但没人想到过他真的见到了黑泽阵——这半年来已经无数次把所有人拒之门外、其他人也不想使其情绪不稳定所以不敢强行拜访的黑泽阵。

诸伏高明回到长野,又去祭拜了一次黑泽阳的坟墓。他对已经死去的灵魂说,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黑泽先生。

……

二月。

宫野志保来到挪威,在城堡前踹门,没踹动,气呼呼地拉着姐姐走了。

三月。

贝尔摩德寄了几部电影的录像带给他,黑泽阵本想拒收邮件,但邮递员被送到医院抢救了。于是他把录像带放在了书架上,没看,这里也没有能播放它们的设备。

四月。

羽田秀吉摘取了他的七冠,一家人去探望依旧昏迷的父亲。赤井务武依旧没醒。

降谷零给自己批假条来挪威,发现伏特加把两只猫养肥了。他在咖啡厅等到了桐野,花了两个小时说服桐野把猫带回去,毕竟这是黑泽的猫,而且它们绝不能再变胖,再胖就抱不起来了。黑泽阵没把猫扔出去。

临走的时候桐野对他说你等等,现在有极光,然后带他去了墓地。他们在墓地里站了很久,降谷零问桐野这里埋葬的是谁,桐野很认真地说是BOSS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五月。

工藤新一、黑羽快斗、服部平次、世良真纯来挑战黑泽阵的城堡,白马探表示他只是被拉来的,最终怪盗基德的鸽子成功突入,发现黑泽阵正在书房睡觉,膝盖上睡着一只鹰。

他们留下了黑泽侦探俱乐部聚会做的手工点心,并悄悄离开了森林,还在冰川上合影。

六月。

伏特加依旧在开他的卧底咖啡厅,赤井秀一回了英国,所以咖啡厅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要关店的时候,忽然看到柜台上放着一样东西,是一本书。

他把书拿起来,发现那是一本出版日期是上星期、推荐语为“苏联卧底二十年波澜壮阔的回忆录”的书,作者名是帕维尔。帕维尔是他自己的名字——是了,去年他打电话让朋友出版这本书,后来忙忘了,原来是已经发售了啊。伏特加疑惑地翻开扉页,发现上面有琴酒的签名。

伏特加:……

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

他关店跑到城堡大门前,发现城堡的门还是关着的,询问住在森林边缘的老人,说是最近在森林附近出入的还是只有桐野。

大哥、呃……大哥应该只是偶然看到了那本书,应该没事的吧?他就是在回忆录里抒发了自己对大哥的敬仰之情,也没写别的啊。伏特加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缓缓踱步回去了。

日本。北海道。

开满最后一批樱花的长椅上,有个银发的小孩正在翻看一本回忆录。读者们对它的评价是《我和我那被我气到吐血的卧底大哥的一生》,足以见得伏特加在里面写了什么东西。

不过银发的小孩看得还算高兴,时不时扬起嘴角,大概是被里面的内容逗乐了。

看伏特加犯蠢也是一种乐趣。

他这么想着,合上伏特加的回忆录,下一刻就翻身到了长椅后,轻巧地落在地上,然后看向忽然对他动手的人。

“玛丽。”

他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然后打量着玛丽——赤井玛丽。她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一年不见,她也从jc变回了成熟的女性。

“Juniper……”玛丽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敢确定他的身份,“你这是怎么回事?”

黑泽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属于六七岁小孩子的手,无所谓地回答:“如你所见,出来散步。”

想变回去的话他随时可以,只是最近半年里反复试验药物不得不将身体回档的次数太多,才变成了这个形态,这样也方便他出门,毕竟挪威那边盯着他的人太多了。

“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你跟他们的协定是不能离开城堡,不然他们就会采取一切手段杀你,这已经是那两个人为你争取来的最好结果。”赤井玛丽说。

“嗯,所以我以这个姿态出门了,除了你没人见过我小时候的模样。”银发的小孩坐回到长椅上,晃晃腿,显然对自己的新形态很满意。

哪种意义上的满意?伪装性很强,容易让人丧失警惕,方便一击致命。

“……”

赤井玛丽先收起了枪。

她蹲在小孩子模样的黑泽阵面前,跟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对视了半晌,又看到黑泽阵的耳坠和挂坠上。跟眼睛几乎一样的颜色。

“你干掉他了?”

“可以这么说。”

至少在他有生之年乌丸是不会再出来了,除非他死后有人刨开他的大脑,或者有魔法师闲着没事想将他复活,那样能被复活的人是谁他确实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不会给那些人这个机会的。

他刚想说自己为了杀死意识里的Fafnir费了多少功夫,将赤井务武给的抑制药和黑泽阳复写的核心资料整合在一起的研究人员又给他整了多少幺蛾子,但还没来得及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赤井玛丽就伸出手,把他抱了起来。

抱个七岁小孩不需要多少力气,更何况玛丽是老练的特工。

黑泽阵的表情变得不悦:“赤井玛丽,你在干什么?”

“听说乌丸莲耶恐高,我试试你是不是Juniper。”

“……”

赤井玛丽看他是真要生气了,就把人放回到了长椅上,说,你看起来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黑泽阵说没有,我小时候不是长发。

他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赤井务武在北海道吧,我是来找他的。

赤井玛丽说你都到这里了,就连他在哪家医院哪座病房都知道了吧,还要问我做什么?

黑泽阵说总要先打个招呼。

银发的小孩将手插在衣服的口袋里,在漫天纷飞的樱花里往前走,赤井玛丽看了他很久,忽然问了一句话。

“一年前,打伤务武的人,到底是你还是乌丸?”她想问很久了。

风把黑泽阵的回答送到了她身边:“当然是我,不然他还能活下来吗?”

如果那是Fafnir,别说赤井务武了,就连旁边的降谷零、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都要死。那个人可不会希望有人知道他的情报。

而且……

只要赤井务武在,那群人就会尝试修改他的记忆,让赤井务武动手抹除他身体里的乌丸。那真的可能吗?不会,赤井务武做不到,只会在洗脑的过程中被醒来的乌丸杀死。

赤井务武不会拒绝,他会去尝试那万分之一的几率,但黑泽阵不想。他做给Fafnir看,离开东京这个漩涡,顺便报了夏威夷那两枪的仇,并帮Leon做了她最后的任务。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怎么唤醒昏迷的赤井务武,一直知道。

……

六月底,北海道白川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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