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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东南部。亚特兰大。

湿漉漉的风带着血味从敞开的大门里飘出, 空气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氤氲的薄红。银发男人平静地顺着楼梯往下走,从上方滚落的血跟他一同漫下台阶。

他编辑完邮件,点击发送, 将手机收起, 再抬头就看到在楼下等他的金发女人。

莎朗·温亚德捋开自己被血染红的长发,笑吟吟地问他:“给那位‘新BOSS’汇报工作?”

漂亮的女人总是有特权的, 就算这个女人是贝尔摩德, 看在刚刚联手杀了BOSS的份上,黑泽阵也会回答她这个过于越界的问题。

“没有新BOSS,只有我自己。”

“啊呀,”莎朗·温亚德扑哧笑起来, “我可不觉得你能独自获知这种程度的情报, 就连那位先生身边有几个人都一清二楚。”有人帮你吧, Gin?

“我说了, 是‘我自己’。”黑泽阵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银发的男人继续往下走, 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走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他望向大厅的挂钟, 挂钟仿佛应他的心愿响起。

当,当, 当……

现在是上午十点钟。

四个小时前他收到来自“自己”的联络, 未来的自己不出意料是个很麻烦的家伙, 以相当傲慢的语气给了他情报、计划和一个机会, 他本想挂断电话,但那个男人轻笑一声, 说“真要拒绝吗, 不要后悔”。

于是他说,向我证明。

他们花了半个小时交涉, 期间他向某个有过节的势力透露了“自己”还在日本的情报,那群人果然想办法去杀他,而他也得到了「另一个琴酒」出现的消息。嗯,熟人可能认错,敌人多半不会。

未来的他知道那位先生此刻的下落,也了解组织的一切,甚至用一封邮件撤回了先生给他的任务,不过最重要的是维兰德——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但那个他清楚关于维兰德的、他自己知道或者不知道的所有事。

其一,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他确实会后悔。

其二,对方知道维兰德,那无论这个“未来的自己”是谁,他的身份都已经暴露。

于是他接受了未来的自己的提议,前往亚特兰大,在电话的最后,他说——

“你不是我。至少,不只是我。”

“嗯,不愧是我。”

从电话另一端传来的,是夸奖多于自吹自擂的话语,让他皱眉。

未来的自己变成了个什么玩意?

怎么跟维兰德那个东西似的。

考虑到各种原因,以及“假设我死了苏格兰怎么办”的问题,他给酒井打了电话,让在日本的酒井看好诸伏景光——毕竟未来的自己说:“该让那对幼驯染警官见个面了,或者说,你还打算回日本?”

他确实没打算回日本。

杀了BOSS后,即使做得再周全,也会有人来杀他,更不用说原本就盯着他的各国情报机关了,所以苏格兰能丢给波本就丢给波本,反正那本来就是波本的。

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未来的自己叫来了贝尔摩德,而贝尔摩德竟然在什么情报都没有的情况下就来协助他——啧,贝尔摩德,你什么情况?

“Gin,我们走吧。”

莎朗·温亚德跟他走到门口,看到上午的阳光落到草地上,他们上了车,前方是一条笔直的路,通往不知名的远方。

“去哪?”他懒散地问。

“私奔!”莎朗·温亚德打开了车载音乐,播放着属于她那个时代的老歌,一本正经地说。

“那我下车了。”他说。

“哎哎、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我们去接人!去接亚莉克希亚,我的长姐。”

莎朗·温亚德说着,侧过头去看她的同伴,发现那个银发男人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但把安全带系上了。

呀。她踩下油门,语气是多年来从未有过的真正轻松:“我就知道你记得她。”

“嗯。”

“等接上她,我们就去亚利桑那州,我在那里提前准备了身份。我们可以先过上平静的家庭生活,再考虑别的事。”

“你倒是想得很远,”他看了莎朗·温亚德一眼,又想起未来的自己说的话,“亚莉克希亚有个……”

“有什么?”

“没什么。”

亚莉克希亚的儿子曾出现在我们眼前。但——无论你、我,还是他,以及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更好。他不需要这样的起点,你也不需要那样的终点,最好的未来就是不再相见。

“走吧。”

阳光将路面的水洼照得发亮,车开过的时候,倒映出一片湛蓝的天空。

……

日本东京。

亚洲的时间已经很晚,所以在送走了不得不加班的降谷先生、又目睹赤井秀一被一个电话叫走后,黑泽阵悠闲地吃完晚餐,并给诸伏景光从学校请了长假,最后收留了拉着白马探问东问西的江户川柯南,打算在不属于他的世界里睡个好觉。

他已经退休了,也帮这里的人解决了最大的麻烦,至于BOSS死亡后的工作,就交给他们自己办吧——他可没有替人加班的爱好。

复活?

呵,这个世界的BOSS就别想复活了,不管是Fafnir,还是乌丸。

唯一的问题就是对他开了一枪的伏特加,虽然出于他自己的授意,但希望伏特加知道他打的就是真·琴酒的时候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应该不会,这个世界的伏特加不认识他,而且也已经离开日本了。

现在只剩下一件事——

“你怎么还不走?”

黑泽阵看着赤井务武,或者说用着维兰德外表的赤井务武,以前倒是没什么,得知维兰德的计划后再看这个时期的“维兰德”,他不得不说赤井务武确实伪装到了极点。

他收回了年少时期的成见,重新审视坐在他对面的人,半晌才慢悠悠地说:“他不会联系你,所以他叫的人是酒井,而你刚好在日本。”

你不是说你一直在北欧吗,赤井务武,别告诉我这个时候的你一直在日本。

赤井务武看懂了他的眼神,回答:“我在日本调查一件事。”

黑泽阵看他。

赤井务武继续说:“我本来去的是千叶,听说秀一遇到了本该在美国的你……就来了东京。”

呵,这不是什么关键的东西都没说吗。

黑泽阵本想让这个世界的自己来解决问题,但不久前他刚收到了那个自己的邮件,除了确认BOSS的死亡外,那个他还理所当然地说——

「我跟贝尔摩德走了。苏格兰和维兰德的问题归你解决。」

真任性。

干掉了最终BOSS,丢下小孩和老父亲跟麻烦的女人跑了,这就是这个时期的我?黑泽阵不得不认真想了想,发现如果是他,确实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切都源于两点:其一,他比这个时期的他更在乎苏格兰和熟识的其它人,而这个时期的他意识到了这点;其二,有人做计划、有人指挥、有人掌握了一切情报并负责托底的感觉确实很爽。

唯一的问题是,过去的我,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跑了?你不会把我当维兰德了吧?

啧。

“他跑了。”黑泽阵敲了敲酒杯的边缘,看向赤井务武,“他没跟你说?”

赤井务武的话语卡了那么一瞬间。

“跑去哪了?”

“不知道。大概跟贝尔摩德私奔了吧。”

“……”

黑泽阵没有开玩笑,他觉得贝尔摩德是有可能说出这种话的,但毕竟是熟人,彼此都互相了解,贝尔摩德就算是找个看顺眼的路人搭讪都不会考虑他的。

他说我大概是去哪旅行了,把烂摊子丢给我,你有什么想法吗,赤井先生?

“你该回家了。我会解决一切隐患,没有需要你去做的事。”黑泽阵意有所指。

赤井务武看了他一会儿,说,没想到我还有能听到你善后的一天。

黑泽阵说没办法,靠谱的人死光了,只剩下我了。

赤井务武听到这话,犹豫了一秒,问:“我也死了?”

如果他都死了,那这个Juniper,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呢?

黑泽阵说没有,你被纵横七海的玛丽大帝抓回去了,帮不上我的忙。

赤井务武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词,问:“什么玛丽大帝?”

“你老婆。”

“……”

“她现在是欧洲海域闻名遐迩的海盗,十四岁就统治了英国海、曾三次跟南太平洋海盗激战取胜,知名导演克丽丝·温亚德计划为她拍摄系列电影,却在第一部电影播出前意外身亡,社会各界认为克丽丝·温亚德的死亡不是意外,是玛丽大帝派人暗杀了她。”

黑泽阵的语气相当平淡,但赤井务武能看出他眼里的笑意。维兰德的儿子不会对他说谎,所以这些事大概是真的——前因后果就是另一回事了。

赤井务武揉了揉眉心,把“玛丽大帝”这个词儿从脑海里赶出去,问:“未来过得怎么样?”

黑泽阵轻描淡写地回答:“还好。除了有一群人天天想杀我外,没什么大问题。”

他微微一顿,又说:“我以为你要问我为了获取这些情报付出了什么。”

赤井务武:“你愿意说?”

黑泽阵:“不。”

那只是他的未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事,那些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没必要让这个世界的人烦恼。如果他说了,赤井务武这人又有理由忙上十年八年了,别以为他不知道。

黑泽阵站起来,将差点落地的银发甩到身后,说可以了,维兰德——已经不需要维兰德了。

赤井务武失笑,说好吧,维兰德也是时候真正“死亡”了。

他看到黑泽阵拿起手机,壁纸是一黑一黄两只很大很肥的猫,就问了句:“你养了猫?”

“对,”黑泽阵翘了翘嘴角,“一只叫波本,一只叫莱伊。”

赤井务武沉默了大概五秒钟。

随后,他问:“你的世界有魔法。所以,秀一他们变成了……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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