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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次去二区考核时的风格相同,依旧是三张照片,没有任何的配文。

前两张照片较为日常:一张是手中端着两份照烧饭的明黄色小机器人,另一张则是两个游戏舱,以及满书架的游戏光碟。

而最后一张照片,是他在四区完成的作品成品图。

这件作品,短时间内掀起了六区一众时尚圈和珠宝圈的热烈讨论——因为席羡青挑战了自己先前甚少涉足的领域,一对腕表。

两只腕表款式是风格相似的情侣款,表壳均采用18k白金材质,圆形切割碎钻铺满表圈,并没有特别值得一提的地方。

但重头戏,在于表盘上的浪漫叙事上。

盘面均采用了极其静谧的珐琅微绘工艺,谈玉的那款,用的是珍珠母贝的表盘,在淡蓝的天光下勾勒出了一条街道,街道旁有一家红砖堆砌而成、门上挂着木制招牌的酒吧。

而封嘉驰的那一款,则是蓝宝石和黑色尖晶铺陈出深邃夜色,下方依旧珐琅微绘勾勒出的是路灯和马路,最左边描摹出是一家市井小摊,氤氲着食物朦胧的烟火气。

——这也是这件作品在外人眼里争议最大的地方,有人说是这两所建筑微绘的存在,是席羡情纯粹为了炫画技,看起来过于繁琐,且与高级腕表的整体调性不符。

但也有聪明人猜测,这两个地点似乎与四区两位代表人的私人经历相关。

因为有媒体捕捉到,在酒会上揭露腕表成品的一瞬间,谈玉和封嘉驰似乎同时抬起眼,心照不宣地对视笑了一下。

而整件作品最大的亮点,还是指针的设计——以黑玛瑙制成的藏獒犬作为分针,白欧泊切割而成的缅因猫为时针。

摒弃了原有的计时模块,席羡青的团队和六区的百年腕表世家达成了合作,设计并采用了双逆跳模块,用来调控一猫一狗的行动轨迹。

每天的午夜十二点钟,缅因猫与藏獒犬会在道路中央短暂相见,并于一分钟后再次分开。

它们的每一次相遇,都是制作者和工匠们精心推敲设计得来。

日日夜夜,时间流逝,他们始终会在原点重逢。

在最终展示成品的酒会上,合影环节的时候,媒体也终于亲手用相机捕捉到了席羡青本人的精神体。

绿孔雀颈部碧绿的鳞片,巨大华美的屏羽舒展开来,不停地在闪光灯前扭来扭去,神气而矜傲,看得出来主人的心情是十分不错的。

不论如何,四区之行在最后,终于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席羡青离开四区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而是直接拎着祝鸣回了七区的康复诊所,进行了一次酣畅淋漓的复健。

也是这一次复健才让他们意识到,祝鸣双腿的恢复程度,远远不止当时在卫生间里做到的踢一下那样简单。

在康复诊所里佩戴上外骨骼机器后,这一次,丝毫不需要借助席羡青的外力,祝鸣便可以独立行走很长一段时间了。

甚至哪怕脱离了机器的辅助之后,祝鸣也能借助着康复区域的扶手,勉强独立站立了一会儿。

这证明他的脊髓神经和腿部肌肉都有了极大程度的恢复,虽然离正常走路还有些距离,但这对祝鸣而言,现在这样的改变,已经是先前的他连梦都不敢梦的进步了。

吴医生也对他的变化感到惊奇:“不过也真是奇怪,这药的效果确实好,但是临床上的大部分患者恢复得都没有你快。”

祝鸣笑道:“也许是因为我最近一直在旅游,心情好,身体自然也跟着给力了吧。”

吴医生笑着摇头:“这次药的剂量我会帮你也稍微加大一些,你以后争取每周都过来一次,不过你后面是不是又要去旅游了?这个频率的话……”

“没有问题。”

这回站在后面的席羡青替祝鸣接了话:“他以后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六区七区,通行很方便。”

祝鸣无辜地朝吴医生耸了耸肩。

输完了液,席羡青送祝鸣回了家。

从花园的小路移动到别墅大门的路上,祝鸣说:“不过频率变得这么高的话,你后面倒也不用次次都陪着我过来,我好歹也是一个独立的成年人了……”

席羡青回答得也十分干脆:“不可能。”

“很霸道啊。”

祝鸣在家门前停下了操纵轮椅的手,笑着说:“好了,我到了。”

席羡青“嗯”了一声。

说来有些神奇,他们两人在四区窝了这两个月,已经习惯了帮帮点菜,凑在一起看电视剧,同床共枕并争抢一条被子的日常。

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分开,谁也没开口主动说分别。

祝鸣静静对着席羡青的脸看了一会儿:“怎么说,要不要留下吃顿晚饭?我小姨倒是挺想见你的。”

席羡青似乎动摇了一瞬,最后还是摇头:“下次吧,我要回家先去看眼姐姐。”

祝鸣倒也不太意外,点了点头,一边在口袋里翻找着钥匙,一边顺口调侃:“难道不是因为今天穿得不够正式,而且没带礼物?”

席羡青瞪了他一眼:“上门拜访,这些本就是应有的礼仪。”

下一秒,别墅的大门主动被人从里面拉开。

“欸?果然是你们啊?不是说过两天才回来吗?”

门后的祝盈盈探出了个脑袋,惊喜道:“我就说听到外面好像有谈话声,快进来快进来。”

席羡青本想出言婉拒,但目光落到客厅时,眸光却无声一沉。

因为他看到了一只圆滚滚的豚鼠精神体。

以及沙发上,那个戴着眼镜、面容有些稚嫩的年轻人。

那是一张有些眼熟的脸。

祝鸣也是一怔,紧接着便反应过来——这似乎是那个当时在二区度假村的泳池边,拽着自己胳膊苦卖安利的七区大学生。

“哦对了。”

祝盈盈指了指身后,介绍道:“我公司今天在K大研究所那边开宣传会,遇到了这个叫钱多的小伙子,聊得特别投缘,所以就请人回家坐了坐。”

“这小伙子说,他和你之前见过,可崇拜你呢。”

祝盈盈凑近祝鸣的耳朵,压低了声线:“他们实验室的经费可充足了,现场买了我们公司的一大堆抗体,你快去和人家聊聊。”

祝盈盈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祝鸣当年是因为双腿妥协了事业和爱好,因此她很难拒绝在学术上对祝鸣表示崇拜的人。

见到祝鸣,钱多也是两眼放光地走了过来,脚边的豚鼠蹦蹦跶跶地跟在身旁:“祝哥,好久不见!”

哪怕万般无奈,祝鸣也只能主动伸出了手,干笑道:“……好像也没有很久吧。”

“小席,你难得过来一次,留下来吃顿晚饭吧?”

另一边,祝盈盈拉住了席羡青的胳膊,又为难地看向身后:“主要是我不知道你今天也要来,所以请了小钱过来……你要不觉得尴尬的话就留下,好不好?”

祝鸣主动开口帮他推脱道:“他要回家和姐姐吃饭的啦,你就别硬留人家了小姨——”

未说完的话语,直接被身后的“啪嗒”一声关门声打断。

祝鸣茫然地转过了头。

便见席羡青长腿一迈,神情自若地进了门。

他没有直视祝鸣的脸,只是将大衣随手脱下,语气平淡不惊地开口道:“那么,今晚就打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