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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薄纱红帐层叠,遮得幔帐外,灯火里的那道人影恍惚而熟悉。

云摇下意识地撑起身。

“当啷。”

玄铁锁链在山洞中回荡出清脆的声响。

云摇一惊,还未回神,就见薄风掠起她眼前的薄纱幔帐,烛火摇曳间,玄黑冠袍披着雪色长发,那人转瞬便出现在她身前的榻外。

“师尊睡得当真又香又沉啊。”

垂下的雪发旁,慕寒渊薄唇染笑,睨落的漆眸却透着戾气的沉暗,“你就不怕,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在仙域里大开杀戒了吗?”

云摇张了张口,嗓子干涩得未能出声,眉心也痛得厉害。

一个慕寒渊都够她心力交瘁了。

现在还有两个……她前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呢。

等云摇再睁开眼,却见方才还冷笑着质问她的慕寒渊,此刻手中已经从旁边桌案上取来了才斟上茶的杯盏。

他坐到榻边,手中茶盏递向了云摇。

那双漆眸冷冽凌寒如常,但也不妨碍他见云摇没反应,就又耐性极好地将茶盏往前递了一截。

“……”

云摇到底没跟自己过不去,抬手接过了杯盏,将那盏甘甜的茶水一饮而尽。

拿火灼过似的嗓子总算缓解了些。

不等她茶盏交还,就听慕寒渊轻嗤了声:“师尊也不怕,这茶中被我下了毒吗?”

“什么毒?”云摇完全没信,一晃手腕上丁零当啷的锁链,冷眼撩向他,“反正我现在也只能困在这儿,尊主大人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那也难料。”

慕寒渊懒声侧出身,到榻外随手放下了茶盏,便俯回来。

他袍袖下气机一拂,很轻易就将仙格受损、识海震荡、灵力被锁还浑身无力的云摇压倒回了榻上。

“说不定是,”他在她耳旁低声又恶意地一笑,“春药?”

云摇:“…………”

“?”

云摇还陷在“不可能他怎么说也是慕寒渊就算是恶相也不至于做出这么没品的事情”和“他可是杀人灭世不眨眼的魔头祸害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之间摇摆不定。

慕寒渊已经冷淡了笑色,眉眼倦怠地起身。

袍袖轻甩,覆了她半身如墨迤逦,他修长而冰凉的双手指骨就抵上了云摇的额首两侧。

“你做什么——唔……”

慕寒渊的手在她额首两侧轻慢有力地揉按起来。

随着温凉的气机送入,她原本焦躁如火如燎的识海,就像是被无形的凉沁沁的气息慢慢深入,又安抚慰藉。折磨她的痛楚也随着他的按揉而渐渐消散。

识海澄明,心思也随之沉静下来。

身体上的不适减缓了,云摇的心情却更加复杂。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会做什么,只是知道和做了,不代表她不曾有不忍和恻隐之心。

他也曾是那个皎白如月的慕寒渊,他也曾一心一意地唤过她师尊。

可他终究错得太多太多了……

“……”

云摇阖了阖眼。

睫睑间的泪意被藏了起来。

“当啷。”

岩壁上被烛火映着的,人影晃动,衣袂翻飞交叠。

系着云摇腕骨的玄铁锁链绷紧,在石榻旁的岩壁上撞出清脆的声响。

“被迫”靠在了石榻栏上,慕寒渊缓缓抬眸,视线扫过攥在自己袍领上的那只细白的手,最终望向了反压制在他身上的红衣女子。

他眼底晃着某种深意的,细碎的光。

“师尊?”

云摇松开了指节,却未完全离开,而是抬手轻拨起慕寒渊的下颌。

“我突然想喝大师兄酿的仙人醉了。”

薄纱似的红袖微微抬拂起,凝脂似的指尖掠过慕寒渊的眉,眼,鼻根,直到他唇上。

他在她袖口嗅见了醉人的香,却比不得她眼底那片溺人的海——

“尊主大人,可愿陪我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