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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你睡这个房间。”

上了三楼,拐过走廊,江肆拉开右手边的一间房。

宽敞的自带半面书房办公区的卧室映入眼帘。

宋晚栀迈进去的拖鞋迟疑停住,抱书包,朝旁边倚在前的那人抬头:“这个是主卧吧?”小心地指了一下,“我刚刚看见王姨在收拾的是走廊另一边的房间。”

“客房是收拾给我睡的,”江肆扶手,神色松散,“那间平日没人住,夜里凉气重,不适合女孩子睡。”

宋晚栀:“没关系,我可盖厚——”

“哦,且没有独立卫生间,”江肆懒洋洋打断,抱臂倚,似笑非笑地瞥低了眼,“我个人是很想欣赏栀子穿小睡裙半夜找不到卫生间来敲我房的画面,如果你不介意,那我也欣然接受。”

“!”

宋晚栀没和礼让了,二话不说就抱书包头也不回地进了面前的主卧。

江肆薄唇一扯,无声笑插兜跟进去。

宋晚栀自己的背包放到那半面办公区里、靠墙还连书架的实木书桌上。

正对那满墙的专业书籍走神,江肆已经来到侧,那双长得过分的双腿斜撑,靠坐到书桌桌沿上,侧过跟一仰头望书架:“这些书……”

宋晚栀懂地接了:“我不会动的。”

江肆:“美得你。”

“……”宋晚栀:“?”

江肆目光掠完最近半排,随手抽其中一本,按做好的标签展开,往书桌中央一搁:“这里面很多都是我让你看的那个仿生无人机选题的相关参考书籍,一页不看你就想白睡我一晚?”

宋晚栀刚落上去的手指一抖,下一秒立刻绷微红的脸仰头:“是睡你的卧房一晚。”

“?”

江肆停了几秒,蓦地笑了:“哦,小朋友胆子不大,想法还挺多。”

宋晚栀这才反应,江肆刚刚那句真不是故意说的。

完全是被逗得应激反应过度了。

“…!”

宋晚栀脸颊嫣色再浓一抹,立刻低下头抱书想当无发生自己么都没说过。

可惜,江肆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不如换栀子教教哥哥,”江肆笑靠坐桌前叠长腿,低头睨,“睡我,和睡我的卧房,有么区别。”

“——”

宋晚栀差点刚翻过去的一页撕下来。

从快要自燃成灰烬的思绪里回神,宋晚栀默不声地往卧房外看了一眼。

江肆像读懂了女孩那个眼神,懒散地笑:“老已经睡下了,这次可没地方让你告状。”

“…我错了,”宋晚栀无望转回,温软地耷眼尾,“我不会跟奶奶告你状了。”

“没关系,你想告就告,我的罚又不会白领。”

“嗯?”

“你告一次,我欺负你一次,”江肆哑然地笑,“公平交换。”

宋晚栀:“……”

宋晚栀有点想连夜回学校了。

好在江肆没有继续捉弄,是收敛玩笑,弯下腰翻那本做了标记的书,给圈几页重点,好供今晚打发时间。

“床上用品都是换了新的,一次性洗漱包王姨会拿给你,”江肆放下笔直回,一扯衣袖,瞥了眼腕表,“还有么需要的,我帮你找。”

宋晚栀想了想,摇头:“没有了。”

“我睡的房间你知道,有直接过去找我。”

宋晚栀微微脸红,还是点头:“好。”

江肆从桌前直了准备离开,但走几步想么,停下了:“你早上习惯几点床?”

“嗯?”宋晚栀抬眸,“需要我几点吗?”

江肆沉默几秒,索性直言:“明天是我爷爷忌日,我上午会去墓园祭扫,你愿意陪我一去吗。”

宋晚栀怔住了。

尽管江肆问得随意,神色也懒散如常,但那双背光望下来的眸子里黑漆漆的,让宋晚栀情不自禁地紧张来。

房间里寂静许久。

江肆一笑:“怕么,又不是让你答应求婚。”

宋晚栀回神,不自在地躲开眼神:“我是外人,祭扫这种让我参加,奶奶们不会同意的。”

“老已经同意了,其人你不需要考虑,”江肆一顿,漫不经心地勾了唇,“且你也不用有么心理负担——我妹妹和你嫂子,这两种份都不算外人,你总占得上一个。”

宋晚栀:“!”

在安静规矩的小姑娘被调戏奓毛前,江肆哑然笑转,修长背影里懒洋洋招了招手。

“好好考虑。晚安,小朋友。”

“……”

直到那扇被江肆合上,那蛊人的嗓音也从脑海里结束萦绕模式,宋晚栀才慢吞吞低回了头。

指尖轻轻捋过展开的书籍页里,那人骨感有的笔迹。

“晚安,”宋晚栀轻声说,“江肆。”

·

宋晚栀得很早,但没卧房的。

洗漱过,就拿水杯和昨晚的书,到窗旁的沙发躺椅上坐了下来。

被打开一隙的窗户里漏进几许晨光和细碎的人声,有安静低噪的轿车发动机熄火、不久又重新发动、离开的声音。

其中还掺杂了几句交谈,宋晚栀分辨了任奶奶和江崇的声线。

但没听到江肆。

大约半小时,宋晚栀的房被叩响。

王姨来喊下楼吃早餐。

餐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宋晚栀一人。

在桌边坐下时心情有些低落,但努藏了来,不想让王姨察觉。所王姨端盛粥的碗在面前放下来时,宋晚栀正垂弯下眼尾,浅盈笑朝王姨道谢。

“小心烫,刚盛来的。没想你这么早下来,为你还没睡醒呢。”

“我醒一会儿了,在房间里看书,怕吵到你们,就没来,”宋晚栀接过碗筷,犹豫轻声问,“王姨,江肆们么时候回来?”

“江肆?”王姨意外地转,“……”

“喔哦,好感动。”

一困得倦懒沙哑的嗓音从餐厅外走进来。

“这么早就惦记哥哥了。”

“——!”

宋晚栀僵了筷子,也没敢抬头,就看视野里一双长腿慢吞吞懒洋洋地挪进来,然扯开餐桌对面的椅子,来人自己扔了进去,脑袋仰到椅背面去。

松松垮垮的黑色线衣挂在上,骨架隐约撑宽阔的肩线,领口歪了些,露大片白晃晃的颈项和锁骨,还有凌厉性感的喉结线。

宋晚栀没敢再往上看,低头喝了口粥。

王姨叹气,给布碗筷:“感动么?这刚清早,你怎么就像我小孙子看的那末日片里的丧尸似的?让你奶奶看到又要说你了。”

“总有一些学术疯子,自己半夜不睡,就为别人也不睡,”江肆仰头打了个呵欠,然慢吞吞抬直了颈,落眼,“我现在看来像丧尸吗,栀子?”

“……”

宋晚栀被粥梗了一小口,安静抬眼。

对面那人懒洋洋地撑下颌靠到餐桌上,正对。凌乱得没怎么搭理的额发下,长眉单侧轻轻一挑,朝宋晚栀贿赂了一张慵懒又性感的困颜。

宋晚栀不合时宜地想在王意萱们口中盛传的,江肆那张传遍p市各大高校中学论坛的困照。

及,那句口号。

现在来看,大概都是被自己骚来的。

宋晚栀立刻低回眸子,抿了一口微烫的粥,才安静开口:“像。”

江肆:“?”

被赞同了的王姨笑转,去厨房给江肆拿的那份早餐。

江肆的视线放肆地掠过女孩含勺子的唇瓣,还有被盯紧张得微颤的眼睫,停了半晌,靠回椅子里,懒懒撑个恶意的笑。

“行,”江肆散漫语气,“我要是成了丧尸,一件就是你抓来,然关进小黑屋里——”

“?”

宋晚栀抬头,微蹙眉看。

江肆:“慢,慢,吃。”

宋晚栀:“…………”

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幼稚。

早餐用完。

江肆看来总算恢复了一些精神,耐心餐桌对面女孩抱碗喝完最一口粥,声问:“昨晚让你考虑的那件,你想得怎么样了。”

收拾碗筷的王姨动一缓,放慢放轻。

餐桌上一时气氛微妙诡异。

始俑者默然几秒,低头一哂:“王姨,您这是不信任我的品德,还是怀疑我的人性?”

王姨也没避讳,直言:“是老让我看好你。”

“看好我么。”

王姨不动声色地看了宋晚栀那边一眼,然才收拾碗筷:“老说,如果发现你想趁不在欺负晚栀,那不用跟你客气。”

江肆半垂眼,唇角轻扯来:“是该这样,”抬眼,不正经地望宋晚栀笑了笑,“既然说过,那我放心多了。”

“……”

坐在对面,宋晚栀却蹙眉心。

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在王姨的推辞下,还是帮一送去厨房。

江肆无声坐了会儿,也从餐桌旁。

想落在一楼公用卫生间的手机,脚下方向一转,然就在进走廊前,停在了厨房外。

厨房的玻璃半掩,水台前,背对口的女孩迟疑地开口,声线柔软:“王姨,您能不能跟奶奶说,不用这样。”

“啊?”

“江肆…江肆哥哥很有分寸,也有很明确的是非观,确实喜欢开玩笑,但本性是很好的。”

王姨刷碗的手顿了顿,随即用笑遮掩过去:“当然了,老是的亲奶奶,还能认为不好吗?”

“既然知道,”女孩这次犹豫了很久,还是鼓足勇气说下去,“既然知道,就让奶奶不要那样揣测和提防,好不好?不是那样的人,所不需要那样提醒么。虽然看来不在意,但被最亲近的家人不相信的话,心里一定还是会难过的……我们不能因为自己也拿这件玩笑,就觉没关系、不在意,一直这样下去,连自己都会不相信自己是个本性很好的人了……”

厨房里只剩水声。

女孩此刻大约是很窘迫的,所站在厨房外也看得到,垂在侧的手指紧紧地捏衣角。

极少会主动和人拉近距离——无论是体上,还是心理上。像此刻这样的话对来说已经算是交浅言深了,觉得不自在,又很担心会不会冒犯到对方。

玻璃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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