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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和你说过,让你离司越远一点,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原来是说司越的事情么?

南迦的记忆力很好,她自然是记得的,不过她也没有把他这个话放在心上就是了。如今再度提起,她才注意到他说这个话,可能真不是信口拈来,或许,事出有因?

她轻轻笑了笑:“你说吧。”

她和司越有着重叠的童年回忆,相似的童年经历,所以在相处中就很容易亲近起来。更别提司越在这段目前尚算是友情的相处中那么主动地发起进攻,很积极地想把这“友情”的性质转化一下,他们想疏远都不可能。

南迦也没有做出决定,于是两人就这样相处着,距离也越来越近。

他和司越,算是情敌的。他说起司越,就很值得令人深思。可是也如他所说,她了解他的,她知道以他的为人,他不会为了抢人而去诋毁诽谤地说另一个男人如何如何,所以她倒也愿意一听。

顾识洲见她神色无异,好歹是没有生气,于是倒也放心地继续道:“三年前,顾家和倪家联姻的事情,其实不是那么顺其自然地发生,背后是有人精心预谋,并做了推手的。”

南迦没想到会忽然听到这话,她脸上笑容忽顿,眼眸中现了认真,抿紧了唇看着他。

他见她这样,便知道她是在意这个事的。虽不知她是在意司越还是还在在意联姻的事儿,但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他所希望的。他不希望她在意司越,更不愿意她心里关于联姻的心结还未解开。

他见状也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

“对,就是司越。顾家和司家是多年的死对头了,一直相争,视对方为仇敌,所以给对方使绊子是常有的事情,后来司家这一辈只有一个不成器的长子嫡孙,在两家的争斗中,司家也落了下风。就在这时候司越被接回去了,他的天资远远胜于司家的长子,于是他成了继承人,在这之后,两家的争斗再次陷入白热化。”顾识洲把两家的渊源娓娓道来,在她面前,毫无遮掩地说出了两家的这么多过往,“我一直在和他争,和他斗,明面上我的确是占了上风,但我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他在背后的小动作。司越在背后对顾家的资金链下了手,蓄谋已久,蛰伏其中,资金链从小问题慢慢累积成了大问题,就在这时候,他促成了老爷子和倪家的会谈,两家就此谈成联姻的事情,谈成之后,压力就下到了我这边。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联姻的事情发生,你离开远走,我们俩分开,一别三年。”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一走了之,毫无音讯,这也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在你走后,他疯了一样的来找我,我们俩狠狠打了一架。也是因为这一架带出了些蛛丝马迹,我细细地往里查,才把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查了个水落石出,不然可能至今还有一部分是蒙在鼓里的。”

南迦完全怔然。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难理解,他已经在用最好理解的方式把复杂的事情拆分开告诉她了,她知道。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能理解呢?

怎么会这样……

司越他……

“我不可否认当年的事情我有错,老爷子也有错,但那是我们俩的事情,我没想到其中会有外人在这插手。迦迦,我和倪家联姻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他精心筹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分手,这是他下的一盘好大的棋,我们所有人都被利用,且完全看不出来,你懂吗?

“如果没有他,顾家的资金不会出现问题,老爷子不会突然心生这个念头,不会下了狠手非要逼婚,我们之间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他何尝不自私呢?他为了让我们分手,不择手段,用尽心机,在你回国后,几次三番地出现在你面前,若无其事的要和你在一起——所以,迦迦,你明白我说的让你离他远点的意思吗?”

顾识洲的声音并不急切,反而很温柔缓慢,娓娓道来,像是春雨一样流入心扉,极其容易听懂与接受。

但他说完后,南迦仍是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

太荒唐了。

在他描述中的司越,和她所认识的司越,完全是两个人,她现在无法把这两个人重合成一个。

在他的描述中,司越是那样十恶不赦,做尽坏事。可是她所认识的司越,却又是阳光向上的一个大男孩,贴心细致,很会照顾人,和小时候那个黑黑瘦瘦不爱说话的男孩完全不一样了。

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司越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不是在梦中,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玄幻而不可思议?

司越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绞尽脑汁,用尽心机,在背后下黑手,做尽坏事……

南迦无法接受这个设定的司越。

这于她而言太陌生了。

顾识洲见她的表情便知道她现在有多震撼。可想而知,她现在已经完全把司越当做了真正的朋友,自己的好朋友忽然被告知在背后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任谁也无法相信与接受。

在心酸苦楚的同时,他也着实是佩服司越。短短的时间里,他就能在她心里获得这样的位置。可是这又如何?司越不该得到这一切的,他从来不配。

当年所有的事情被他查得水落石出之后,谁也不知道当时的他有多震撼,震撼的同时又感到难过。震撼于司越一个私生子竟然有这样大的本事织造这样大的一个圈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还能引诱着他一步一步地中了他的圈套。这得是多深的心机?又得是多强悍的手腕。难受的又是,他为什么会中司越的圈套?他为什么就,真的没能经得住考验,让司越的计谋得逞,他真的和她分开了……

他之前给南迦的那几句话,已经是浅显。他只想让她离司越远点,毕竟这样的人,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就算计到你的头上去。这样的人在身边,相处得深,总会觉得毛骨悚然。

顾识洲说罢,他想去牵她的手,她却是轻轻躲开,很下意识的,就是躲开。

南迦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她忽然抬眸,“你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在听之前是相信他的,但是现在听完了这一出大戏,她就算再信任他,也需要他一句保证。

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她难以想象是发生在她身边的,甚至于,是发生在她身上的。更难以想象的是,竟然会有人为了得到她,而这样处心积虑么?她值得吗?她只是……南迦啊……

顾识洲毫不犹豫地开口:“嗯,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有些苦涩地勾了下嘴角:“如果你不信,回去后我把我查到的一切都发你邮箱,你给我一下你现在在用的邮箱号。有些专业话要是看不懂你可以问我。”

其实,他有前一句,她就已然深信不疑。

她挣扎道:“可是为什么呢?我值得他这样做吗?”

她从来没感觉到司越对她有这么深的执着和执念。

顾识洲颔首,“迦迦,你当然值得。怎么会这么怀疑自己呢?”

他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南迦已经顾不得阻止,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情。

实在是觉得匪夷所思。

飞行时间原本是那样漫长,经过这件事的冲击后,她觉得好像过得很快。

就在快到的时候,南迦想起司越来接机的事情,终于慌了,她现在……不想见到司越。

她需要缓缓,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司越怎么就会是这样的人呢?

不可否认的,她怪顾老爷子,怪倪初然,怪顾识洲。可是乍然知道,他们都不过是一大盘棋中的棋子而已,而精心下棋的另有其人,这个人还是她越来越放在心上的朋友,她不仅难以接受,而且所有的怪罪,好像生成了一个更大的圆球,径直滚向了始作俑者。

这太荒唐了——!

顾识洲许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他试探着问道:“要不要,待会我送你回去?你要是不想见他,可以先避一下。”

他没有紧逼着她,也没有在这一刻非要让她做什么、说什么,只是照顾着她的情绪。

这件事说来话长,在说之前,他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他也是怕的,怕她不信,怕她质疑,怕她为了司越而反驳他、厌恶他。他怕的太多太多了,当然,害怕的源头全是她。

在这之前,顾识洲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胆小,原来有这么多害怕的时候。

有时候也会苦笑,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今天这样的?完全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

偏偏,他又甘之如饴。

-

南迦最终是接受了顾识洲的建议,她下飞机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司越发消息说她突然有事得去个别的地方,让他不用来接。‘

她现在,真的需要冷静,也是真的,不想见到司越。

她难以想象,那样温文尔雅的一个男人,背地里会做这么多阴私的事情。毫无下限、毫无原则,即使他们只是朋友,她好像也无法接受。

南迦以为司越会开着车在外面等她,所以发完消息后她就松了口气,以为今天不用面对司越了。可是没想到的是,她和顾识洲一走出来,她就看到了抱着花在等她的司越。

他玉立于人群之中,怀里抱着一大束红玫瑰,灼灼耀眼。

她一眼就在那么多人中看见了他。

南迦薄唇紧紧抿起,她眼神很复杂地看着司越。

司越收到消息了,但他还是想在这里接她,就算她有事情,他能在这里和她先见一面也好,他还带了花想送给她呢。等她的过程中,他在想,她看到这么大一束花,应该会很开心。

可没想到他在看到她的同时,也看到了顾识洲。她竟然……是跟顾识洲在一起的?他们竟然是一起下机的?

怎么会这样?

司越下意识拧了下眉,他的注意力全在顾识洲身上,一时间倒没有发现南迦脸色的不对劲。

顾识洲勾了下嘴角,忽的去握南迦的手,占有欲浑然尽显。

对上司越的目光,他眼神凛凛,浑然不惧。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好似有无形的硝烟弥漫。

司越咬紧了牙。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肯定是他不想知道的一回事。

他不过是忙了几天,不过是和她分开了几天,为什么顾识洲就又出现在她身边?紧紧咬住不放,他是狼吗?!这样阴魂不散,Aim是不是很闲?!

等他们走出来,司越快步迎了上去。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其中一个男人手中还抱着一束花。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修罗场。

周围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场景,把目光纷纷投了过来,看上去很感兴趣,已经准备好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