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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侯这边气得不轻,景长霁在外人面前张牙舞爪,等上了马车,面对卫殷,低咳一声敛了神情,睨了一眼卫殷,却刚好对上卫殷静静看过来的目光。

景长霁原本心情不错,让景安侯吃了个大亏,看他这气急败坏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可乐。

只是等对上卫殷的目光,景长霁不知为何莫名极为不自在,从重生到现在,他能这么顺利其实大部分都是因为有对方的配合才这么顺利。

“这次又麻烦王爷走一趟,臣子感念在心。”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卫殷已经收回目光,敛下眼,一时让景长霁看不清他的神情:“你还欠本王三条人命,本王帮你,也是帮自己而已。”

话虽然这么说,但景长霁还是感激卫殷的,毕竟没有对方,他们兄弟两个早就被幕后之人给弄死了。

但卫殷这么说显然是把他们之间的牵连当成合作关系,他身为臣子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垂下眼应声。

卫殷在这时觑他一眼,漫不经心继续开口:“既然是合作关系,你若是有事,合情合理的情况下,本王可以提供帮助。”

景长霁讶异抬头,显然没想到这位主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他其实还真的挺需要帮助的,毕竟他如今腹背受敌。敌在暗他在明,他要找出幕后之人极难,即使现在有个目标,却也不一定真的就与许倚林有关。

想查许倚林最快的办法就是求到卫殷头上,但同样的,景长霁很清楚:卫殷绝非这么好说话的人,否则成贤帝也不会明面上对卫殷这般客气。想得到卫殷的帮助,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已经应诺三条人命,如若再多,日后怕是更算不清。

景长霁不可能以后全靠卫殷,他需要抛开卫殷这条线,跳出这摊泥潭,才能想清楚以后要怎么做。

第一世的时候他辅佐的是太子,最后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这一世他不可能再辅佐太子,也不能站太子这条线,那势必要重新选择一位君主,但选谁,还是一个问题,这一世他需要更谨慎。

不仅是因为他自己,还因着兄长,牵一发动全身,如果只是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如今兄长还活着,他更需要为日后做打算。

景长霁将一切想通之后,没答应也没一口否了:“臣子先谢过王爷,日后王爷有事,臣子定当鞠躬尽瘁。”

卫殷听完也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他一眼,表情耐人寻味。

景长霁解决完侯府的事,也没再管景安侯那边,反而更忙了。他一边去查许倚林,另外一边也不能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时间不等人,如果日后查出来许倚林是清白的,那他还要继续去查别人。

不仅如此,他还需要多攒积分,以防止日后一旦有意外,不仅能救人还能换来庇护。

许春生和贾茂涵这边一直跟踪打探许倚林,只可惜一直没能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许倚林这些年很低调,每日的行踪也简单,白日里去大理寺当值,下了值就回府。

在府内的一切事宜也简单,除了自己的院子就是书房,或者去请安。

除此之外,甚少出府拜见友人,所以坊间这些年也甚少有人再提及这位大理寺少卿。但同样的,这般也愈发显得那日许倚林在客栈见的那位断眉男极为特别。

景长霁有种直觉,兄长这事绝对和许倚林脱不开干系。

他就不信许倚林当真一点马脚都露不出。

既然许倚林这边跟踪不出什么,景长霁干脆让贾茂涵去打探许倚林过去的事,尤其是当年许倚林想娶的那位女子。

景长霁这段时间研究过这位许倚林,低调内敛,性子孤僻,甚少有出格的事,他着手办的事无论大小,公事公办,很少有能激起他情绪的,唯独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婚事上,似乎从当年要娶的女子嫁人后,他整个人都很是冷漠。

如果许倚林真的是幕后之人,第一世能让他不惜自毁前程甚至名声也要在大理寺对兄长下手,那么至少是能牵动他情绪,甚至超过他自身的事。

这些时日打探下来,怎么看似乎都只剩下许老,亦或者……当年那位女子。

还没等景长霁打探出来,太后的寿宴要到了。

寿宴宴请文武百官也能携带家眷,不仅睿王府,景安侯府也受到邀约。

即使景安侯因为先前的事再怎么气景长霁,这个节骨眼也不想让人看笑话,派府内管家前来王府带话。

“二公子,就算您真的要与侯府断绝关系,但大公子如今是侯府世子,理应代表侯府年轻一辈。

如今大公子起不来身,那就只能由二公子代为出席。当然,老爷说了,如果二公子真的不愿回一趟侯府,那就只能让……三公子代替大公子。”管家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忐忑不安,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二公子招来祸事。

二公子如今出息了,还得了睿王青眼,连老爷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侯府管家。

景长霁自然不愿意让景成宝替代大哥出席,左右他也想进宫瞧瞧,这次许倚林也受邀在内会入宫,这大概是唯一能正大光明接近许倚林还不会被许倚林怀疑的机会。

卫殷身份特殊,加上凶名在外,文武百官都不乐意往他身边凑,反而不好接触这些官员。

反而是侯府倒是不一样,代替大哥出席,大哥是世子,还是刚封的,于情于理其余人也会上前祝贺,难保不会有许倚林。

景长霁颇为好说话颌首:“行啊。”

管家原本还以为要苦口婆心劝一番,刚说完二公子就答应了,一时间还不敢相信:??

景长霁挑眉:“还有问题?回去禀告侯爷,晚宴前我会在宫门外等着,不会耽误侯府入宫的时辰。”

管家恍恍惚惚回了侯府,等禀告完景安侯,后者如临大敌:这臭小子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他怎么这么不信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景安侯不放心,就这么胆颤心惊熬到晚宴前,携家眷到了宫门口外,他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文武百官。

景安侯一行人下了马车,侯夫人刘氏紧随其后。

紧接着就是刘氏所出的一子一女,嫡三子景成宝与嫡长女景淑静。

景淑静今年十五,以及及笄,脸色瞧着有些憔悴,这几日也没怎么出府,她原先当过二公主的伴读,一直因为这个身份很受二公主待见,连带的在一众贵女当中颇有脸面。

但随着二驸马的死,她再去二公主府上直接被赶了出去,这让她很是没脸,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出府。

刘氏刚好趁这次带她入宫,若是能遇到二公主,也许关系还能缓和一二。

刘氏一想到本来属于成宝的世子之位落到那短命的老大手里就气,她就说景长霁这混账鬼心思多,如今倒是好,连她也给算计了进去。

刘氏环顾一圈没看到景长霁,忍不住轻叹一声:“老爷,你还说妾身对他偏心对待,可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是,他又何尝把妾身看在眼里?甚至连老爷也……”

景安侯也生气,但这里哪里是说话的地方,瞪了她一眼。

刘氏却是窝了火:“妾身有说错吗?他答应要代替文惟这个世子进宫,结果呢?反而晾着我们,这哪里有让长辈等晚辈的?还是说,压根没打算来,就是想让我们这么干候着?”

既然被景安侯戳破小心思,刘氏也不藏着掖着了。

世子之位都没了,甚至连闲职也因为景文惟没死得不到,她还演什么?

景安侯皱眉:“老二不是那种人。”

刘氏刚想说什么,定国公府的马车来了,刘氏眼睛一亮。

她这嫡女已经及笄到了说亲的年纪,她看好的一众世家里,定国公的独子最为合适,等定国公三人下了马车,刘氏上前与定国公夫人相谈甚欢。

这一说也就提及景长霁,刘氏正发愁怎么澄清最近景长霁外传她故意将继子养废的事。

这时候正是好机会,叹息一声:“那孩子误会我对他……这不是生气,先前派人去告知说是会来让我们在这里候着,结果……这还不止要等到何时,但那孩子气性大,我们虽然是当长辈的,但也能理解他因为兄长出事心里有怨。”

三言两句把当长辈的大度展现的淋漓尽致,还顺便将景长霁太过叛逆,因为景文惟的事误会他们故而说了一些谎话。

甚至还不尊敬长辈,愣是让长辈等一个晚辈。

“这样啊?”定国公夫人闻言讶异,“不会已经跟着睿王进宫了吧?那你们这要等到何时?”

刘氏苦着脸摇头:“可他也没让人传话,万一不是呢?我们继续等着吧,万一……稍后就来了,你们先进宫吧,别耽搁了时辰。”

刚好别府的马车也都到了,三言两语围上来打招呼。

刘氏又继续把刚刚那番话说了一遍。

话里话外就是景长霁这个继子心胸狭隘,如今得了睿王的青眼,不把他们长辈看在眼里,甚至故意让他们在宫门外等着。

与景安侯相熟的同僚也询问,景安侯只长叹一声,直摆手,但态度显而易见,间接承认刘氏说得都是真的。

就在众人也讶异不已说景长霁如何不孝时,突然一道咳嗽声响了起来。

因为太过突兀,原本正说得正欢一行人反射性朝那个方向看去。

发现是他们来时就看到的一顶小轿子,因为很普通加上只有一个仆役守着,还以为是哪家等待入宫的女眷也没太在意。

主要是一般世家,轿子上都有标记,而这个轿子普普通通又什么都没有,所以也就没注意。

众人也只是看了眼,刚打算回头,那仆役却在这时打开轿帘,一道颀长的身影缓步走了出来,抬起头,露出一张昳丽无双的面容,笑容却发凉。

赫然正是他们刚刚谈论的正主景长霁。

众人:“……”

景安侯、刘氏:“……”

他们难以置信看着景长霁,他什么时候到的?

等意识到不好,扭头去看众人,只对上众人一言难尽的表情:说好的让长辈等呢?他们来时这景二公子不是早就到了?看样子应该是早就停了许久了,比景安侯府的马车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