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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想要偷袭对方,而是整个人周身的灵力仿佛都被封死,那法术被压在手上,愣是放不出去。

“若是你运气好些,来日你我会有一战,当然也可能等我圣境了,你也还没能当上魔神。”

慕容熙懒懒地道:“或者当上了,却已经没了人格,不过无论哪种,你都得快一点了。”

听者浑身一震,毕竟这话信息量太大,而且让人浮想联翩,一时间脑中思绪纷乱。

但这家伙也很是聪明,但凡不被恶瘴魔血之力影响,只短短一瞬间,哪怕她对魔界所知甚少,竟愣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苏蓁能大致感觉到她在想什么,心里也不由暗自惊叹。

这家伙之前忙着阅读师父书房内的各种典籍,其中几乎没有魔界相关,前面那些被吃了的也都只是一群练气境——

但只凭这么几句话,却已经隐约明白魔神是何等存在。

慕容熙看着面前年轻人神色变化,不由满意地弯起嘴角,“否则或许就只能见到我徒弟辈的人了。”

“无所谓。”

尚未长成的魔神抬头看她,淡淡道:“我原本就不喜欢打架,你若是将你脑海里的东西传授给徒弟,那我吃了他们也是一样,为何非要见到你?”

说完又想了想,“不,待我再强一些,我不需要杀死那些人,就能从他们那里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慕容熙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然后呢?”

“届时我就让他们为我……关你什么事?”

“好吧。”

慕容熙满不在乎地摇头,“希望你有个上口的魔神称呼,如今那些都难听得紧。”

两人擦肩而过。

一人撒腿狂奔跑向远方的界门,一人腾空而起直上云霄。

下方轰然一声巨响,山坡陡然坍塌,烟尘四起,灰霾漫天,曾经战斗的痕迹尽数被遮掩。

记忆的最后,曾经的法神进入魔界。

她看着血霞浸染的天空,漫无边际的荒原,还有空中腾飞的魔物。

这人的身躯在玄道内受损严重,此时四肢皆失,躯干也坑坑洼洼,几乎只剩一副骨头架子。

她瘫倒在沙漠上,身体缓慢地生长着,四周的瘴气源源不断涌来,填入这副残缺的躯壳之中。

很快,骨骼开始伸展、也渐渐生出血肉皮肤,然而新生的躯体,却是不复人形。

她在魔界四处游荡,杀了无数的魔族魔物,也吃了无数的修士,很快就不再需要吃人了。

她在他们身上留下印记,轻而易举分享了他们所有的一切,从粗浅术法到高深秘咒。

她还遇到了许多与自己相似的人,他们渴望着更多的玄奥仙法,她就将自己脑内的秘法传授给他们。

他们一瞬间获得了诸多奥秘,窥见了通往大道的新路径,欣喜若狂又感激涕零,遂跪倒在地,献上了自己的一切,只想换取更多的眷顾。

祂在第一个信徒身上留下了烙印,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

最忠诚的信徒们诞下了血裔,而它们与更多魔族一同,生出了最初的法神眷属,其中有数位后人耳熟能详的大魔。

后面这些经历几乎都是一闪而过。

苏蓁曾经在教中卷宗内看到过一点相关记载,故此大致能将那些快速滚过的画面联系在一起。

记忆的世界完全崩裂。

黑暗涌来时,苏蓁本以为整个试炼应该结束了,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水潭旁边。

而且她似乎正在被卷入新的记忆——

这过程其实非常短暂,但她如今的修为不可同日而语,故此一刹那间已经生出诸多思绪。

为何还会继续?!

接着忽然想到,之前倒是有五位魔神,只是让萧郁宰了一个,难道自己还要经历逆回之魔神的记忆?

可是那家伙都已经死了,纵然自己在试炼中失败,也不可能被祂吞噬同化了。

意义何在?

黑暗如退潮般散去。

“自己”置身一座宽敞明朗的房间里,周遭人影晃动,偶尔有说话和撞击声响。

过道两侧摆满各种奇形怪状的器械,最前方则是落地长窗,窗外的灯火辉煌的夜晚街景。

“你睡着了吗?”

旁边站着一个身形魁梧的金发男人,此时正抱着手臂,皱眉看着自己,满眼的恨铁不成钢,“半分钟了。”

乐声隐隐传来,鼓点激昂,歌词模糊不清,同样是陌生又熟悉的语言。

苏蓁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但这念头只存在了一刹那,很快她就知道那是这个国家的语言。

记忆、思维与认知,也迅速与周围的一切相融。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坐在推肩器的椅子上,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这才二十秒吧。”

“快点!”

苏蓁心情复杂地抬起手,攥住了两侧的握柄,然后用力向上推去,酸楚疼痛一并涌来,在双臂间蔓延。

茫然地歪头看去时,只望见两条白皙精壮的手臂,轮廓分明的肌肉紧绷,拉扯出蓬勃有力的弧线。

疲惫和痛苦的感觉重新涌入脑海,驱走了其他所有的思绪。

支撑杆迅速掉了下来,她又看到自己抓紧握柄的双手,骨节遒劲,手背青筋暴起,看着充满力量感。

“慢一点!”

教练一把拍在她肩上,“挺胸!肩膀别塌下来!”

苏蓁只觉得苦不堪言,一边大汗淋漓,一边气喘如牛,手臂酸痛得厉害,再歪过头瞥一眼,插片落在配重块的下方。

她看见那数字和后面的字母,很快在脑子里换算成自己熟悉的单位。

到底怎么回事?这点重量怎会如此疲惫?!

便是千斤万斤也不该如此,这身体就好像完全没有灵力一样。

……什么是灵力?

她再次陷入短暂的混乱中。

旁边的教练已经叹息了好几次,不断纠正自己的动作,最后满脸的惨不忍睹。

自己坐在椅子上气喘如牛,汗水顺着下颌不断滑落,滴坠如雨打在地上,晕湿了一片地板。

教练拿起水杯,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顺口问自己晚上吃什么。

两人一起走向更衣室,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冰淇淋,被教练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