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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对,一对发卡六百多,一个三百多。

是三百多,不是三块多!

三块钱的鲜花手串她都嫌贵没买,梁艳艳当然心痛得快当场晕倒。

那年轻女人看看草莓发卡,被花大价钱送出去的礼物,当然不会选择价格昂贵,看相廉价地买。

女人只觉这发卡看起来就贵,但她没有接触过那些昂贵的饰品,心情忐忑,猜测的也只是五六十块钱。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贵的饰品价。

“我……我赔给你吧,梁……同学……”

梁艳艳看着她身上的衣服,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顿时想要骂人。

这怎么赔,都穷成这样了,难不成自己还能让她砸锅卖铁赔吗?

梁艳艳知道,自己此刻应该特别像是那种电视剧中仗着有点小钱就狗眼看人低的恶毒女配。

但她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对梁艳艳来说,这一出真是无妄之灾。

梁艳艳憋着口气,刚要说算了,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眼:“你怎么知道

我姓梁?”

年轻女人摸摸自己的脸,恍然,迟疑一番后,才说道:“梁……梁同学,我,我是胡花生。”

‘胡花生’这个名字真的非常有特色,加上这是她唯一的一段恨不得被自己亲手擦除的黑历史,因此,梁艳艳一秒想起了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当初的那张脸。

梁艳艳一下子忘了生气,上上下下打量年轻女人,依旧没法从这个女人的脸上看到那张浓妆脸的片刻相像之处。

直到看到了这个女人短袖袖口处露出来的隐隐约约的纹身。

她伸手,把袖口撩起来一些,纹身已经有点模糊,颜色也变淡了,但还是能看出是一朵荆棘玫瑰。

当年梁艳艳可崇拜敢纹身的胡花生了,也想过要不要也去纹一个,但走到纹身馆,听到里面滋滋的机器声,以及顾客痛苦的闷哼声,望而却步。

因此,她对这朵荆棘玫瑰记忆犹新。

“老……胡姐?”梁艳艳差点脱口而出‘老大’。

“你刚干嘛呢,害我损失一个发卡,算了,相识一场,不用你赔了。”

梁艳艳郁闷,把坏掉的发卡往自己刘海上夹。

就这么一点点破损,不凑近看看不出来。

现在正好是晚上,天色昏暗,先戴着吧,等下次结束后再回去换另一个来。

基于前几年她并不想提起的黑历史,梁艳艳不想多聊,点点头,就要离开。

谁知,胡花生鼓起勇气拉住了她的袖子:“等……等等,梁同学,你……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梁艳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是吧,你把我发卡弄坏了,我都没找你赔,你怎么还好意思再让我帮忙?”

“这个发卡我一定会赔给你,我赚到钱了就赔给你,你帮帮我吧,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胡花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否则也不会厚着脸皮朝过去的‘手下’求助。

“这一个发卡就要三百多,你拿一个月的工资赔给我啊?”

胡花生愣在原地,看看那个发卡,想说不可能。

但想到梁艳艳那个特别有钱又有势力,还宠她的表姐,三百多块钱买一辆自行车都够了,却花这么多钱给买这么小的发卡,这种事情,她表姐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然而,梁艳艳的随口的猜测还是想多了。

胡花生一个月的工资根本就没有三百多,而是二百出头。

就在胡花生心灰意冷之时,梁艳艳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算了,你说说,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胡花生眼睛一亮,亮光又熄灭。

梁艳艳不耐烦:“赶紧的,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磨叽?”

胡花生小声说:“我……我想跟你借钱。”

梁艳艳:“你说什么???”

“我说,”胡花生咬咬牙,“我想跟你借钱,借三千二!”

梁艳艳转身就想走。

胡花生已经豁出去了,扑通一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下来,骨头直接砸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听得路过的人一阵头皮发麻。

更何况是梁艳艳了。

周围人纷纷看过来,窃窃私语着。

梁艳艳一个转身,咬牙俯身:“你干什么,赶紧给我起来!”

“跪我也没用,你当年对我也不算多好,忒不道德,还想合伙骗我钱,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你就砸了我三百多块钱一个的发卡不说,还想问我再借三千二,你看我脸上写着‘冤种’两个字吗?”

半小时后,客厅里的电话响起,周母接起来说了两句,扭头喊:“妹宝,艳子的电话!”

俞爱宝正在主卧洗手间给周淮升搓背,前些天他帮老太太从树上抓猫时,猫太野,他在树上为了控制住那只猫,脚下不稳踩空,摔下来的时候踩了一脚树身做缓冲,摔下来的时候下意识护着那只猫,结果胳膊扭伤了。

去看了医生,不严重,就是大动作做不了,洗澡没法搓到后背,因此这几天,都是俞爱宝在当辛勤的、免费的搓澡工。

哦,也不免费,每个月有五六百工资上交呢。

两人搓着搓着就有点上火,浴室里的热度节节攀升,两人的眼神都快拉丝时,传来楼下周母的大嗓门。

暧昧气氛瞬间被打断。

俞爱宝从男色瞬间恢复清醒,好笑地点了下他的胳膊:“胳膊都还没好又勾搭我,好好养伤!”

周淮升委屈,默默围上浴巾。

俞爱宝没去楼下,而是直接在二楼接起了电话。

“怎么,混不下去了,想回来?

电话那边,原本还有点忐忑的冤种在听到表姐开口就是调侃时,一下子忘了刚才的情绪,抗议:“表姐!!!”

俞爱宝坐在自己新买的老板椅上,两腿搭在脚垫上,手中铅笔在指尖转动着:“说吧,这时候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冤种又想起了这次打电话的原因,看看旁边一脸期待又惶恐的胡花生,瞪了她一眼,咬咬牙开口:“表姐,你能不能……借我二百?”

书房内,指尖上转动的笔突然停下,俞爱宝没吭声,那边也安静如鸡。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些天你去度假村之前跟我显摆过,你的存款有三千一百多吧?”

冤种更不敢说话了。

“你这几天在度假村干了什么?”

冤种大喊:“表姐,您相信我,我非常老实,什么不该干的都没干,也没大手大脚花钱,真的!”

“我就是……就是……碰到个熟人,她家里出了点事情,需要很多钱,我决定借给她,还差点儿。”

“谁?”

“那个人你也认识……”

电话那边的声音吞吞吐吐。

俞爱宝眯眼。

自己和梁艳艳共同认识的人,排除亲戚的可能,否则不可能这么犹豫又害怕自己拒绝。

她在自己和梁艳艳共同认识的人中筛选一圈,然后筛选出了自己不待见的,梁艳艳曾经的‘朋友’。

“胡花生?”

冤种一惊,谄媚:“表姐,您记性可真好!”

“呵,”俞爱宝冷笑,“你该改名叫‘玛利亚’。”

梁艳艳疑惑:“啊?”

俞爱宝却没解释。

以前差点被胡花生坑过,现在要借给她钱也就算了,几年不见,一见面就把身上所有存款都掏光不说,还要为了人家欠债!

“说说吧,你也不是这么个好性儿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抛弃旧怨,以德报怨?”

梁艳艳挠挠头,看了眼胡花生:

“是胡姐的奶奶,她奶奶重病住院已经一年多,她能借的亲戚都借遍了,现在那些亲戚朋友都躲着她。昨天胡姐的奶奶又发病了,医生让先交三百多,胡姐没有,医院那边就不给看病。”

“三百多?”

梁艳

艳解释道:“还有两千多,是跟亲戚借的,那些亲戚这段时间天天堵在她家里,逼着她把老房子给他们,但胡姐不肯,房子给了,她奶奶就没地方回了。”

所以那两千多必须得赶紧还给那些亲戚,免得房子真被人抢走。

俞爱宝:“……”

俞爱宝当初展示的那一点点就让胡花生吓坏了,知道梁艳艳要跟俞爱宝借钱,对方也没害怕阻止,想来这件事情不假。

不过她也要先调查一番才行。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会去找人查一查情况。另外,她跟你借这么多钱,怎么还给你?”

梁艳艳感觉有点羞耻,但还是小声说:“胡姐说,她卖给我五年……”

俞爱宝:“……???”

俞爱宝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胡姐说,她愿意卖给我五年……”

俞爱宝缓缓将话筒拿下来,看看话筒,有些迷茫。

是她老了,还是现在的年轻人,玩得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