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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必须要冷静,两人需要时刻评估着机车的状态,确定蒸汽机的功能是否正常。胤祺坐在前面驾驭机车控制方向,而另一个则站在后面的高台上,估算着煤炭的用量控制机车的速度。

长长的烟囱喷出未燃烧殆尽的烟火,灰色的烟雾从京城外一直晃动到紫禁城门口。到了宫门口,围观的群众还念念不舍,伸长了脖子望着机车缓缓驶入,直到巨大的宫门缓缓合拢才遗憾地收回目光。

太子胤礽早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他领着一干朝臣赶至太和殿外,怔怔的注视远处升起的屡屡青烟。胤礽抬头眺望远处,很快就看到了一辆与马车接近又截然不同的机车驶了进来。

比起平民百姓,朝臣们对于新学的了解要多得多。

尤其是其中不少经历过新学的年轻大臣已经交头接耳,好奇地讨论起这辆马车能够行驶的理由。

理由当然是后面的大机器。

蒸汽机车缓缓在广场上停了下来,胤祺和胤禛一前一后从机车上跳了下来。他们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头碰头嘀嘀咕咕说起一路上发现的问题和想法。

胤礽并朝臣们走了过来。

他们沉默地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不!还是有人听得懂的。例如戴梓等人已经凑上前去,细细听着胤禛和胤祺的对话,时不时还发出一两个问题。

一盏茶过去。

一群人balabalabala……

两盏茶过去。

一群人balabalabala…………

眼看着就要来个原地座谈会,好好谈一谈蒸汽机车原理的两个弟弟和大臣,胤礽哭笑不得地咳嗽一声:“胤禛,胤祺,你们能不能解释一下?”

胤禛和胤祺相视一眼。

按理说按照岁数长幼,应该胤禛出面汇报才是,不过他立马将这个任务推给了胤祺。

胤祺:…………

不知道为啥没了兴奋之情还总有中自己上了贼船的感觉?他睨了眼躲在机车后的四哥,然后决定贴心的将这个表现的机会交给四哥。他咳嗽一声:“臣弟只是辅助帮忙,此事还要请四哥来说明才是。”

胤禛:……

他瞪了胤祺一眼:“五弟何须谦虚,此事分明是你主导,四哥只是帮你打打下手罢了。”

“哪里哪里,分明是四哥——”

“明明是五弟——”

眼看着胤禛和胤祺谦虚个没完,胤礽没好气地打断他们的话语。他指了指胤禛:“四弟你来说——”

胤禛:…………为什么是我!?

尤其是看着胤祺握了握拳头叫好,胤禛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偏偏太子二哥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胤禛想了想决定用最简单明了的方式进行说明:“眼前此物我们将其命名为蒸汽机车,机车后座的蒸汽机产生了推动力替代马匹的存在,而其动力则是来自于煤炭。”

这会不会介绍得太简单了一些?

蒸汽机是什么?原理是什么?能不能再仔细说明一下呢?别说朝臣们是一脸懵地盯着五阿哥,就是胤礽也有些哭笑不得。

胤禛还挺理直气壮。

他振振有词地表示:“说再多你们也听不懂,再说了这也是属于还要保密的东西。“

诸人眼神微微一凝。

在场朝臣或是康熙精心挑选,亦或是詹事府辅佐太子的心腹之人,诸人皆知其中含义。他们心中虽然有遗憾,但是大部分人还是默默地收回目光,决定假装自己从未见过眼前这物。

胤礽:…………

他的脑门上缓缓浮出一个问号,良久胤礽止不住吐槽:“就你们直接从郊外庄子开到紫禁城的架势……还保密?怕不是现在满京城都已经知道得一干二净了!”

大臣们同时回过神来。

可不是嘛?还保密,保密个头类!要他们说分明是四阿哥嫌麻烦,懒得再多说了。

胤禛:“切。”

胤礽摁住胤禛的脑门:“孤听见你切了吧?”

就和胤礽说的一样。

蒸汽机车的消息迅速在京城里扩散开来,不出意外传教士和异国商人们也迅速得到了消息。

太子胤礽有条不紊地安排侍卫、暗卫以及便衣衙役们在京城中巡逻观察,发现有异常反应的传教士和异国商人后就登记核查。

果然很快就有人出现了小动作。

几名异国商人联络上了科学院的两名学士,试图收买对方并表示只要他们能提供图纸或是蒸汽机车实体,愿意付出五千金的价格!

五千金!?

科学院不少学士出生贫苦,说是学士也不过是七品、八品的官员,一年俸禄不过四五十两白银。

一两金子等于八两白银。

一千两金子等于八千两白银……

五千两金子等于四万两白银……也就是800年的俸禄啊!学士们差点就被这糖衣炮弹给俘虏了,他们捂住心口最后那么一丁点良心将此事上奏给太子,胤礽将他们宣来觐见两人都是痛哭流涕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激动的哭还是痛失钱钱的哭。

胤礽好笑之余,还赏赐了他们一笔银钱以用于表彰他们举报异国商人的不法行为。

当然有举报的自然也有出卖良心的。

很快暗卫也揪出了几名违背良心的宗室和官员,面对五千金的高额价格,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出卖和背叛,甚至还举荐介绍他人给这些异国商人认识。

这些人统统被抓了个现行。

等待他们的是大清律例严厉的惩治——打住!

按大清律例轻则流放宁古塔重则抄家砍脑袋。

胤礽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们了,他非常热心地提供了一个去处。

比如流放前往琼州府。

琼州府地处偏远,天气炎热,岛民数量稀少,无论是海运工程亦或是基建道路工程一直落后于其他府县,这些被抓到的宗室以及官员刚好充足劳动力被送往琼州府。

经过这一番处理,朝廷中的气氛也为之一清。

有钱赚也要有命花啊!被流放被抄家那可以牵连家族世世代代的事情,再有眼红贪心之徒也不敢为这些东西出卖国家财产和资料。当然也有心思转得快的朝臣很快就提出一个疑问:“异国人哪里来的那么多金银?”

恭喜盲生发现了华点。

可不是嘛?是异国商人们携带的?海事府海事洪之杰连连摇头:“进出船只货物皆需要经过登记核算,收取关税,若是有人携带如此多的金银定然会引起注意。”

“或许是收买……”

“核查的时候一组有三到五名官员,一口气收买也过于……”

刑部尚书杜臻不以为然。

他沉声说道:“能为了买蒸汽机车花费五千金,收买三五官员又有何问题?怕不是将海事府上下都收买了也无伤大雅。”

洪之杰大怒:“杜尚书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连大理寺卿邬赫也站出来附和:“太子殿下,微臣认为因联合户部对海事府进行清算调查才是。”

洪之杰面色阴沉。

他目光狠厉地扫过两人,声音里难掩恼怒:“按邬大人的意思难不成将下官视为贪官污吏?”

大理寺卿邬赫冷笑一声。

紧接着他竟是从怀中抽出一本奏折,双手奉送:“太子殿下,微臣有本要奏!”

要说洪之杰之前还是恼怒,看到奏折的瞬间他眼神微动,目光里透出一丝焦灼和不安。洪之杰只觉得心脏重重跳了两下,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他僵着表情讪笑着:“邬大人……”

大理寺卿邬赫打断了洪之杰的话语。

他沉声道:“微臣并杜大人,还有江南江西总督傅拉塔大人,要弹劾海事府海事洪之杰!”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太子胤礽使赵顺平取来奏折。

奏折中提到海事府海事洪之杰与原大学士徐乾学、徐元文兄弟来往从密,纵容子侄姻亲家眷抢夺民产,仗势欺人,更有擅自增加海税以至沿海渔民,商人怨声载道之举。其涉及人命案子就超出九起,另有徐乾学六起,徐元文四起,无关人命案件仅洪氏就超过三十余起……

洪之杰原本还带着侥幸。

等听到最后他已是面色灰败,瘫软在地。待太子开口令人将他关押审讯之时,洪之杰浑身一激灵急声呼道:“冤枉啊!冤枉啊!下官对皇上乃是忠心耿耿,这些事情皆是有人谋害推倒下官身上的~!下官不服!”

这是什么意思?

暗指大理寺卿邬赫和江南江西总督傅拉塔乃是太子党羽?还是说太子之举乃是排除异己?在场官员无一不屏住呼吸,眉眼间露出一抹震惊之色。

这洪之杰怕不是晕了头。

皇上和太子父子情谊深厚,关系亲密,区区他的狡辩还想离间?怕不是罪加一等哦!

太子胤礽冷冷看着洪之杰。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声音依然是不疾不徐:“待真相大白,孤自然会去信禀告于汗阿玛。”

洪之杰被即刻拖了下去。

海事府组建不过三年就迎来了第一次大清洗,被查证的贪污官员竟然足有三分之一,一大批官员被押入牢狱也有一大批年轻官员走上了前台。

海事府的动荡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海事府手掌海运监管、征税、查私以及统计等责任,而在水师基地尚未完全建造完成的现今,海事府还承担了不少对外的运输工作——简单来说运送给直郡王胤禔的不少物资都是从海事府这条路子走的。

再往深处说太子这是一把掐住了直郡王的喉咙。

朝廷之中不少官员对此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递信送到惠妃和八阿哥胤禩的跟前。

惠妃索性闭门不见。

八阿哥胤禩则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伴读纳喇荣和,对方眼神闪烁也有些不安。胤禩反手敲了敲桌子,没提起对方交代的话语而是笑眯眯地说道:“荣和此番考试只得了第十七名,若是连着三回就得退籍了,还是好好学习多抄抄书籍,不要再多想其他事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