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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办公室。

林霄函在办公桌边坐下,继续等人来报名。

初夏则仍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在桌边坐下来后,抬手捂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往桌子上一趴,睡觉去了。

“……”

林霄函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初夏睡完一觉起来,差不多是下午上工的时间。

她竖起两条胳膊伸个懒腰,看向窗外缓会神,然后又神情呆懵地看向林霄函,出声问他:“有人来报名吗?”

林霄函不想承认自己被初夏看了笑话。

但他抱起胳膊默声一会,还是应了一句:“没有。”

初夏还没有完全醒过神来,说话大半凭本能,嘴里下意识嘀咕了一句:“没有还这么臭拽……”

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说完后脑子就清醒了,于是忙又笑一下道:“我不是在说你啊。”

林霄函:“……”

他忍了忍,看着初夏道:“说吧,你怎么会知道没人来报名?”

初夏抿着嘴唇想了想,没有回答他。

她想着,如果用嘴说的话,几句话就说完了,但如果换一种方式的话,就能很自然地增加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长。

于是初夏起身道:“你跟我来。”

说着她拿起书包挎到身上,转身看着林霄函,等他起身。

林霄函和她对视片刻,伸手抓上书包站起来。

他走到初夏面前,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低眉又看她一会,出声问:“这么想跟我搭档,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盘算?”

她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也没干,本来他以为她就是想偷懒,想什么都不干,等他把事情做完,她直接坐享其成。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她只是在等着看他吃瘪,等着他开口问,然后顺理成章和他一起去做这件事情。

她明明可以自己去招学生,但她非要等他和他一起,这是为什么?

因为林霄函个子高,初夏被他这么看着感觉很有压力。

她牵起嘴角硬笑一下道:“你这个人疑心怎么这么重啊?我一个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的傻子,我能有什么盘算啊?我只是觉得,大队把这件事交给我们了,我们有责任齐心协力把它办好。你早上写招生公告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没用,可你不信啊,我想着现在嘴上说的话,你肯定也不信,所以就想带你实地了解一下嘛。”

林霄函:“我一个人也能去实地了解,并且得到答案,解决问题。”

初夏:“……”

林霄函:“坐享其成这种事你也别想了,如果招生的事全是我一个人做的,大队干部也都会知道,你的勤劳踏实形象在他们心里会打多少折扣你自己想,真吃亏的永远不可能是我。”

林霄函:“所以,你那点心眼就别拿出来跟我玩儿了。”

初夏:“……”

林霄函盯着初夏又默一会,“所以,你到底在打什么盘算?”

初夏被他盯得感觉头上都要冒汗了。

她想了会,暗暗咽口气道:“我累了,不想再做韩霆的追随者了,但是他还是什么事都找我,我觉得非常烦。我想让他讨厌我,主动离我远远的。他这人对谁都好都仗义,唯独讨厌你,所以我就想……”

林霄函:“……”

他的眼神阴沉得越发具有压迫感。

初夏迎着他的目光,抿住嘴唇,没敢再往下说。

林霄函忽冷笑出声,收回目光转身就往外走。

初夏看着他出去,僵直的身体瞬间软下来,丧着泄一大口气。

可真是难办啊。

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别的人能对抗韩霆的磁场啊?

要不她再去物色物色,换个人吧。

初夏正低头丧气的时候。

忽又听到门口传来一句:“走啊,还杵着干什么?”

初夏抬起头,只见是走掉的林霄函又回来了。

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应声“哦”,迈开步子赶紧跟出去。

走到院子大门外锁大门。

林霄函说:“我可不想和你处什么朋友谈什么感情,也不想帮你解决任何问题,我只是想节省时间快点解决问题,顺便,也十分乐意看韩霆不爽。”

初夏明白,点点头道:“我知道。”

然后她又保证:“你放心,工作上我肯定不会拖你后腿的。”

按上锁扣拔掉钥匙,林霄函收起钥匙道:“那就别拐弯抹角故弄玄虚藏着掖着了,纯粹是耽误时间,把你知道的原因说一说,为什么没有人来报名?”

初夏这便没再盘算算计。

她看向林霄函说:“这件事得从两个角度来说,第一个是孩子的角度,就比如你吧,你小的时候想上学吗?”

林霄函看回初夏道:“想啊,不上学当个文盲能有什么出息?”

初夏尴尬地笑一下,“那你是那小部分,其实大部分孩子都不想上学,只想玩儿。就说咱们都知道的,韩霆、超子和锅盖,他们就想当个胡同串子,上个学跟要他们命似的。从小上学都是被家里逼着去的,然后隔三差五逃学出去玩,整个四九城到处疯。”

林霄函:“继续。”

初夏:“第二个是父母的角度,在城里,孩子到了年龄要上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像喝水吃饭一样正常。就算家里条件不好,父母也会想办法省出钱来给孩子去上学。但乡下不一样,乡下每个家庭都生很多孩子,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是劳力,四五岁就得为家里干活了。他们大部分家里都很穷,生孩子大多是为了多生一个能下地干活的人,而不是为了让孩子有出息。读书这种花钱又没好处的事,对于他们来说不在考虑范围内。建国前乡下穷人都是没书读的,建国后倒是扫盲开办了学校,但上学的人肯定也不多,而且后来闹革命又把学校都关了。这么折腾下来,大家现在自然都不想再上学了。当然也有继续上的,但总共加起来也没几个。”

林霄函转头看一下初夏,“有道理,有思考。”

初夏冲他笑一下,“我脑子里现在也不全是情情爱爱那些事情了。”

林霄函当然是看出来了。

她要是还像之前那样拎不清,傻得不透气,他不可能会叫她一起。

初夏刚才说了那么多,全部都有理有据,所以林霄函也乐意跟她继续讨论商量。

两人讨论完了现实情况,又商量了一下招生对策。

其实没什么特别有效的好对策,只能找到人耐心地劝,尽最大可能改变他们的想法和观念,让他们知道读书的好处。

简单商量了一下,初夏和林霄函先去找村里的适龄儿童。

这些孩子不上学,年龄小也不能上工,自然就结群散落在村里各处。

他们都是大的带小的,结群在外面,一边玩儿一边到处打猪草、捡柴火,或者拾大粪。除此之外,也有放猪和放羊的。

打来的猪草和捡的柴火大粪,可以用在自己家里,也可以交给生产队。交给生产队的话,可以记一些小工分在自己家头上。

放猪放羊也是如此。

如果放的是生产队的猪和羊,也能挣到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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