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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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哎哟哎哟喊着叫侍淮铭放手。
侍淮铭松手放开他,“我再说一遍,我爹已经死了,我没有爹。”
说完推上车,面色更冷。
被捏了那一下,侍大富没敢再追上去。
他在后面揉了一会肩膀头,又冲侍淮铭背影喊:“你爹我没死,你是我的种,老子到死那也是你的亲爹!你想不认就不认?当了干部你也是我儿!”
侍淮铭没再理她,推着车没停。
侍大富看着他进了村子,又抬手揉一会还在疼的肩膀。
揉完了他啐一口口水又骂:“他娘的,谁知道这小子能这么有出息,早知道他这么有出息,当时打死我我也不去赵城,现在过的他娘的是什么日子!”
他那小老婆没有钟敏芬一分能干,这些年家里养家基本全靠他,他也不是什么有大本事,也不是有多能吃苦,家里穷得吃上顿没下顿。
他现在真是恨不得,甩了小老婆再跑回家里来。
想想真是造孽。
他当初就不该把小老婆带回家。
他就认怂让着钟敏芬,每天受点气也没什么,至少日子好过点不是。
现在侍淮铭当上了军官,家里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他眼馋哪,都快馋死了!
悔得肠子都青了!
日他奶奶的!
***
甩开了侍大富,珍珍往侍淮铭脸上看了一眼。
暮色更浓重了一些,侍淮铭的面陷在暮色中显得更为冷硬。
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便没有出声。
她自然不会用什么生恩之类的劝侍淮铭认爹,毕竟谁有这样的爹谁倒霉,但她也不能说侍大富什么不好,毕竟说到底,他终究是侍淮铭的亲爹。
板车进了院门,珍珍回过神来,起身下板车。
家里人全都在家,侍丹玲从屋里伸出头来,叫了一声:“三叔三婶回来啦。”
看珍珍和侍淮铭回来了,钟敏芬出声道:“收拾收拾吃饭。”
收拾好了一家人在桌边坐下来。
侍淮铭拿起筷子,直接开口问:“侍大富找回来了?”
听到这话,钟敏芬愣了一下。
她一直以为侍淮铭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侍大富跟小老婆跑了的时候,侍淮铭当时才四岁。她一直都跟侍淮铭说的是,他爹死了。
默一会,侍淮钟出声:“他找你了?”
侍淮铭嗯一声,“刚才在村子外面碰到了。”
钟敏芬反应过来了,出声说:“淮铭你别管他,就当他死了。晌午就听人说在村里外头看到他了,估计是在外面晃一天了,真是死不要脸。”
侍淮铭:“他没到家里来惹麻烦吧?”
钟敏芬哼一声,“我借他十个胆子,你看他敢吗?哪次看到他我让他好受过?他敢回来,来一次我打一次,我打不死他。”
听钟敏芬这么说,侍淮铭也就放心了。
侍大富一直都是家里谁都不愿多提的人,说几句后也就没人说了。
吃完饭洗漱完,天已经黑透了。
天黑得浓了,就到了睡觉的时间。
珍珍躺在床上还没睡着,忽从窗户里看到院子中隐约有火光。
侍丹玲已经睡熟了。
珍珍看了一会从床上爬起来,出门往院子里看一眼。
原来是侍淮铭正坐在院子里抽烟,烟头上的火星一直明明灭灭在闪烁。
这么晚一个人坐在这抽烟,是在想他亲爹的事情吗?
珍珍默声看他一会,不打算过去打扰他,转身准备回房继续睡觉。
但她还没转过身,忽听侍淮铭问了一句:“怎么还没睡?”
珍珍停住步子,反问了他一句:“你怎么还没睡?”
侍淮铭捻灭手里的烟,“抽根烟,待会就进去睡了。”
珍珍哦一声,“那你早点睡吧。”
侍淮铭却没起身,又说:“要不要过来聊会天?”
珍珍看着他犹豫一会,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板凳上坐了下来。
珍珍以为他要跟她聊侍大富的事情。
结果他问她:“脚疼得还厉害吗?”
珍珍动了一下受伤的脚,“已经好多了。”
侍淮铭嘱咐她:“不能做的事情别做,还是得多养上一点时间,回去以后以后好好歇着,先把脚养好。”
珍珍冲他点点头,“好的。”
侍淮铭看着她又说:“你要是不想学习,以后就不学了……”
“不行,我得学。”没让侍淮铭把话说完,珍珍立马摇了摇头。
她要进步,她不想再愚昧麻木糊涂,她想要活得清醒一点,想要丰富的内心世界。
看她这么说,侍淮铭点点头,“行,那回去以后我继续教你。”
珍珍说话声音小,“其实你要求严格一点也是好的,不然凭我自己,可能学着学着就放弃了,还是会停留在自己以前的思想世界里,只是……有时候太严了……”
侍淮铭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后我不会对你凶了。”
珍珍被他摸得心头一颤,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脑子里突然又不受控制地闪现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珍珍屏屏气从板凳上站起来,“好了,已经很晚了,早点睡觉吧。”
说完没等侍淮铭出声,她就进屋回房去了。
侍淮铭在原地多坐了一会,仰头看一会夏夜里的星星,也起身回屋睡觉去了。
***
回城里的前一晚,饭桌上。
侍淮铭跟钟敏芬说:“娘,我们明天一早出发,你稍微收拾点行李,把必要的东西带上就行,不用很多。那边东西很全,需要也可以去置办。”
钟敏芬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我不去,我不想折腾。”
侍淮铭看着她说:“我这好不容易有了点出息,您不跟我过去享享福,我这心里能安心吗?您放心,那边房子够住,吃喝都方便。”
钟敏芬还是说:“我现在不去。”
喝口稀饭继续说:“你要是真的孝顺,你就把珍珍照顾好,别再让她受委屈。哪天珍珍怀上个一儿半女的,不用你叫,我自己就过去了。”
这话的意思挺明显的了。
侍淮铭没再说别的,点点头道:“好,我们尽快。”
听到这话,珍珍默默转头看了他一眼。
什么就尽快呀,不是才刚说好再试试看嘛,哪就生孩子了。
她之前是挺想生孩子的,但现在已经不着急了,毕竟两个人之间的事都还没闹明白。
当然心里虽这么想,珍珍嘴上什么都没说。
吃完临走前的最后一顿晚饭,珍珍和侍淮铭又和钟敏芬侍淮钟陈青梅他们聊了一晚上的天,说了很多临别互相嘱咐的话。
晚上睡觉前收拾好行李,在家的最后一天也就结束了。
次日凌晨起来,吃完早饭,家里人一起送侍淮铭和珍珍出门往村头去。
到了村头临近分别,钟敏芬拉着侍淮铭的手,又是眼泪汪汪的。
村里很多人都过来一起送珍珍和侍淮铭。
路程远,村子里的东西给他们他们不愿意拿,于是就每人都说了点暖心的话。
说完分别的话,珍珍和侍淮铭没再多磨蹭,上驴车离开。
驴车晃晃悠悠走起来,两个人一直跟村头的人挥手,直到看不见才放下来。
李书记安排了村里年轻的小伙给珍珍和侍淮铭赶驴车。
驴车赶到火车站,侍淮铭给小伙塞了一包烟,看着他走了才和珍珍进了火车站。
这次侍淮铭买了两张卧铺的票。
上了火车不久后天黑,刚好可以在火车上睡一睡。
因为有侍淮铭在,珍珍这一次坐火车很安心,不怕遇到什么坏人,也不怕自己没注意坐过站。所以天黑以后,她躺在铺位上很快就踏实地睡着了。
次日凌晨被渐高的闹嚷声吵醒,珍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打眼便看到侍淮铭躺在她对面的铺位上,没在睡觉,而是侧着身子面对她正盯着她看。
不知道他这样盯着自己看了多久,珍珍反应过来,忙把脸盖起来了。
看她这样,侍淮铭眼底闪过一丝很轻的笑意,没有说话。
火车在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到熙城站。
珍珍什么都不用管,跟在侍淮铭身后下车,又跟着他坐车回学校。
看到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学校大门,珍珍笑了一下。
虽然只在这住了几个月,但已经有感情了,再回来只觉得格外亲切。
珍珍跟着侍淮铭进学校大门。
两个人商量着是先回家休息一会,还是先直接去食堂吃饭。
正商量着呢,珍珍目光一瞥,忽远远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朝她飞奔而来。
珍珍眼睛立马就亮起来了,冲着那飞奔的身影叫了一声:“大白!”
大白像火箭一样冲到她面前,哈着舌头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它兴奋得又是跳又是叫,拿毛茸茸的大狗头一个劲往珍珍身上拱,简直要把珍珍拱翻在地上。
这简直是涌潮一般的热情。
谁也抵抗不了这样浓烈的热情。
珍珍开心得不得了,使劲揉大白的狗头,“你肯定很想我了吧?”
大白:“汪汪汪!”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