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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可以保证,再不会发生当年那样的事情。”

“……”

艾晴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不知为何,忽然轻声笑起来。

“哥哥,你的保证能够再早一点,我就不用被人在背后说是个坐着轮椅的女疯子了。”

她收回了视线:“我应该发怒的,大哥,虽然我并不恨你,可我甚至不想和人再争辩过去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我只能告诉你,我现在生活的很好,有自己的工作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其他的,就不劳烦阴家关照了。”

“再没有寰转的余地了么?”

“干嘛和一个女疯子讲道理呢,大哥,难道一个人的原谅对你们而言真的那么重要么?还是说,会有一个瘸子挡路,老太爷就会害怕?”

阴崖再没有说话。

时光静静地流逝。

当座钟的声响起的时候,他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机票,放在了艾晴的面前。

“想办法调到国外去吧,小晴。去伦敦,去罗马,去哪里都好。”

他说,“今晚就走。”

“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打算下手了么?”艾晴冷声问,“如果太爷爷真不想让我走的话,就算是有机票也没有用吧。”

“我说可以就可以。”

阴崖看着他,仿佛在恳请那样,“这是哥哥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

艾晴垂下眼睛,没有再去看他。

许久,她忽然说,“我要去工作了,大哥,你该走了。”

阴崖犹豫着,想要再说什么,可到最后却无声地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去。

很快,那个身影消失在门外的人潮里。

许久之后,艾晴拿起了阴崖留下的水果,回到了自己的日程之中。

午后碎散阳光的映照之下,只有那一张机票留在了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直到最后在清洁工地洒扫之下,被抛入了尘埃里。

……

就在那一天晚上,由于天气原因,除了一趟去往伦敦的航班之外,没有一架飞机能够从金陵升空离开。

是时星夜晴朗。

万里无云。

……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波澜不惊,风平浪静。

随着亚洲新秀赛一天天的临近,社保局越发地忙碌了起来,作为主要的几个报名地点和入口处,大批的升华者涌入了金陵,向着明日新闻的赛事组委会和递交了自己的参赛资料。

除了东夏本地的升华者之外,其中不乏外国的面孔,甚至还有罗马和美洲的升华者特地过来碰一碰运气。

对于大量在野的升华者而言,这是验证自身实力和寻求更高待遇的良机,而对于各个组织而言,也是一次展示自身潜力和秀肌肉的好时机。

除了东夏本土的太清重工、巨鹅集团、瑶池娱乐等等各大集团,还有瀛洲的巨阀索多玛与任侠堂、新罗的七星集团等等不一而足。

甚至东夏社保局都有派人上场,更不用说瀛洲鹿鸣馆之类……好几个谱系都搀和了进来,干脆当做对新人的考核和训练,就连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上座部密宗都派出了几个种子选手来碰碰运气。

倘若不是天竺谱系由于历史原因,一直被归类到罗马地区的话,这一次亚洲新秀赛就会有两大谱系直接较量。

就算已经在初步海选中筛掉了一大波人,依旧有更多的参赛者源源不断的前来。这还只是参赛选手,更不用说十倍以上的观众。

十年一次的现境新秀赛,怎么有大把的人愿意花钱买个现场票。

随着罗马赛区、美洲赛区结束之后,亚洲赛区也即将开始,一时间作为主要入口之一,金陵自然也随之越发热闹。

这两天大表哥已经忙到头大,但想到羊城赛区的人流量更多更杂更乱,顿时就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原照那小子也跑去参赛了么?”

收到了末三递过来的请假条,大表哥无奈耸耸肩:“算了,也好让他知道天高地厚,不要每天再执着与自己的发型了……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么?”

“瀛洲鹿鸣馆的人今天也到了,就在玄武湖酒店,要不要见一见?”

“见什么见,不见!”大表哥挥手:“让他们滚去羊城赛区或者燕京赛区报名,这里是金陵,不欢迎他们……对了,把琥珀那个小丫头看好,可别让她血气上头把鹿鸣馆的人给剁了。”

“放心放心,前两天我已经送她去燕京进修了。”

“玄鸟那边安排的参赛名单出来了么?”

“他说自由报名,有时间就去看看。”末三翻了翻手里的表格,“目前大概有二十个,决洵、关海、洛慎、陈青阳、沈悦、黄石……”

“沈悦终于不颓了么?挺好,是好事儿。”

大表哥点了点头,“罗老那边有回复么?”

“说看罗娴的意思。”末三耸肩:“小娴基本上没有正面回复过,恐怕要看心情。”

大表哥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接过了末三递过来的天文会参赛成员名单,愣了一下:“没有槐诗?”

“他已经报名了,个人参赛……原本是可以和天文会搭队的,但这两天他一直呆在罗老的健身房里,联系不上他。”

“现在还在里面?”大表哥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罗老这一次真得掏了了不得的东西出来啊。”

略微感慨了几声之后,他又埋首在报告之中,继续头大了起来。

时间,依旧在不断地流逝。

……

“还在里面么?”

晚上买溜达完了回来的罗老听见的内室里的钢铁鸣动,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毛:“明天都新秀赛了,还没有放弃啊。”

“感觉斗志蛮旺盛的样子。”

罗娴抬头听了一下,“听声音,就就快了。”

“难说。”罗老摇头,“脚步有些虚浮了,他快要没有力气了……”

“刚刚有几次差点成功了来着。”罗娴说:“应该不远了。”

“技巧这种东西,高一线就是高到没边儿了,不是努不努力的问题,天赋不够就要看运气。”

罗老坐下来,滋溜起了女儿泡好的蛋白粉:“他也快到极限了,顶了天再试个一两次。”

罗娴回头看着身后的房门,“我倒是挺看好他的。”

在内室,脚步声再一次响起,钢铁震颤,架在着嘶哑地喘息声。

“呼吸节奏虽然没错,但步法乱了,可惜,后继乏力。”

老人一愣,旋即摇头:“待会儿等他晕了之后,把他扛出来丢……”

那一瞬间,他看到罗娴的眉毛微微挑起。

紧接着,自己也愣住了。

有轰鸣声爆发。

巨响将厚重的隔音棉都撕裂了,化作雷霆的巨响,扩散向四周,整个健身房的窗户都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可比巨响要更加令他们错愕的,乃是在轰鸣之中所夹杂的那一丝渐渐升起的清亮鸣音,渐渐高亢!

那是瞬息间钢铁无数次震颤所发出的铿锵低鸣。

三道截然不同的声音重叠在一处,竟然撼动了无数钢铁,令其随之共振,形成了宛如洪流一般悠长的余韵,扩散向四面八方。

不论是墙壁、窗户、还是楼宇都格不住它。

自迸发的瞬间,它便飞腾而起,展开双翼,随着深夜的风升起,自由地翱翔在夜空里,像是将整个金陵都笼罩在这一线细细的源质涟漪之下。

似有所感那样的。

那一瞬间,社保局里持枪苦练的少年,天文会中静坐凝神的男子,乃至游走在街头巷尾的女孩儿……

数十名升华者齐齐抬起头,凝望向那一缕声音的来处。

然后,封闭了一周之后的房门终于开启了。

“哪个说我不能成?”

在门后,槐诗踉跄地走出来,扶着门框,几乎站不稳。

可看到罗老,便骄傲地昂起头,苍白的脸上便露出得意地笑容:“一个和弦而已,难得住我吗!”

老人张口欲言。

可还没说话,就看到少年就笔直地扑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有鼾声响起。

寂静里,父女两个面面相觑。

“我早说过的,他能成。”

罗娴端详着父亲难得失态的样子,“你猜错了。”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罗老收回视线,低头滋溜着壶里的蛋白粉,可是肩膀却忍不住抖动起来。

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仰头,大笑出声。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老人畅快地拍着大腿,笑得前俯后仰:“没想到在最后的最后,他还能再给我这样的惊喜!”

于是,就这样,在新秀赛开始之前的最后一天,十二点到来之前的最后一刻。

槐诗,终于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