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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烦在供销社几年别的没学会,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被她贯彻到底。

“那就把猪肉做成腊肠, 猪骨头卖给部队,鸡鸭做卤鸡卤鸭卤鹅,或者风干了卖。赚到钱自己买机器加工食品。也可以卖给大型国营单位食堂。”叶烦道。

苏远航还有一个顾虑:“政府要自己干呢?”

叶烦从没有过这方面的担忧:“先不说整个省有多少地方可以种橘子、黄桃,只说甬城市,大大小小的岛屿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吧。上面扶持横山岛,别的岛就不管了?”

苏远航恍然大悟。

“你父亲跟上面谈的时候就说跟种地一样,赚了钱给上面一部分,剩下的集体分, 好比干活拿工分。工分可以换钱粮吧?上面要是犹豫不决,就让你父亲找上面要救济款。人命重于一切。这年头谁敢罔顾人命?”

两袖清风都有可能被公报私仇的人斗下去。何况本身就有把柄。想到这里, 苏远航不自觉点头。

叶烦又说:“有了食品厂,你们晒干的大虾, 晒干的鳗鱼才好卖出去。”考虑到改革开放, “我不知道能帮你们几年, 不过五年没问题。五年后我爱人有可能调走。也有可能换个岛驻防。五年足够食品厂打开销路。”

苏远航:“就这么简单吗?”

叶烦:“有货源的话, 食品厂最大的问题就是销路。毫不夸张的说, 回去就可以叫你父亲申请食品厂。如果想年前赚到钱, 务必在农历十一月底攒够一火车皮。你父亲当了十几年书记经常进城,租个火车皮不难吧?”

“我——不懂,得找人商量商量。”

叶烦点头:“我理解。但现在最合适。你父亲肯定得出岛汇报灾后情况, 趁机哭哭穷,十拿九稳。据我所知各地财政都挺捉襟见肘。”

苏远航有一点很好奇:“我今天不来找你呢?”

叶烦:“听我爱人说每年都有台风。阴雨连绵也不能出海。你父亲会来。除非我看走眼。这样的人我也不敢帮。”

苏远航心说怪不得她一点也不急。

苏远航:“我说说各生产队具体情况?”

叶烦微微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苏远航:“你说的海鲜、水果, 鸡鸭这些东西, 我们每个生产队都有。可是要攒够一火车皮,今年不现实。”

“说出这话说明你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山上有冬天成熟的橘子吗?”

苏远航这几天陪父亲下午查看灾情:“有年底熟的, 也有阳历十一月熟的。不过不下雪的话能放到农历十一月。”

叶烦点头:“橘子可以占半车皮。家家户户都有笋干吧?”

“笋干也能卖?”苏远航惊呼。

叶烦吓一跳,抬手示意他淡定:“不知道怎么吃自然无人问津。如果供销社附送一份食谱,竹笋老鸭汤,笋干炖肉,必然有人买。猪肉限购,一家一斤不够塞牙缝的,必须买配菜。干虾可以煮面,可以给全家改善改善伙食。虾皮紫菜可以煮汤——”

苏远航又忍不住问:“我们给孩子当零嘴的紫菜?”

叶烦点头:“还有干海带、干鳗鱼、鱿鱼这些。有了食品厂才能出面找工厂定做纸盒纸箱。如果供销社不需要包装,头一年你们只需要出租车费。市里帮帮忙的话连租车费都省了。你平时多去杭城和甬城市区问问供销社要不要首都特产。回来拉一车是净赚的。”

苏远航思索片刻,不得不承认叶烦说的这些不论哪个环节都离不开食品厂。就是收购站也办不到,收购站只能收本地的。食品厂可以跟全国各个单位打交道。

“我回去就告诉父亲。”

叶烦:“收东西的时候我希望你亲自把关。”

“这点您放心,看我不顺眼的人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这一点叶烦相信:“也不用把品相不好的退回去,分高中低三个等级,像小块的笋干紫菜,可以叫供销社特价处理。”

“供销社还有特价的东西?”苏远航不禁说:“首都不愧是首都。”

叶烦心说供销社以前没有,她去了以后才有。以前菜蔫了,糕点碎了,售货员当添头送给熟客。叶烦向主任建议,丁是丁卯是卯,下班前半小时特价处理,刚开始主任不乐意,碍于叶烦姓叶,就答应让她试试。

当天下午剩菜剩点心,就连冰糖渣都被抢购一空。

以前熟客拿到添头当面说谢谢,心里不以为意,有人还说不给她们也是被供销社的人分掉——这一点叶烦听她婆婆说的。有了特价,下午四点就有很多人在门口徘徊。平时见到耿致勤这类临时工也客客气气。

供销社不卖贵又不好存放运输的樱桃,家里有樱桃树的街坊就摘一些送过去。

主任也成了方圆五里的善人。

话说回来,叶烦觉着该说的都说了,就问苏远航一会去哪儿。

苏远航下意识想说告诉他父亲,猛然想到他骗了叶烦,他父亲压根没想到叶烦有办法,估计在家等着看笑话,顿时不好意思提父亲:“我先回家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叶烦起身,苏远航跟着起来才意识到叶烦“送客”,“不不用送,你留步。”

前世养成的习惯,叶烦不在意地笑笑,送他到门外,在廊檐下看着他骑车离开才回屋。

大宝跑出来:“妈妈,你又要做生意啊?”

叶烦抱起大儿子:“妈妈不做生意。妈妈陪你和妹妹。”

二宝伸手:“妈妈,抱抱。”

大宝要下去:“你抱妹妹,不要抱我。”

叶烦把他放地上,朝他脸上拧一下:“天热不准我抱,天冷也别找我。”

“不找!”以前可以找奶奶姥姥,现在可以找爸爸。大宝爬到长椅上,“妈妈,我听见啦,你说供销社。”

叶烦:“我说首都供销社。去把妈妈房间里的信纸和钢笔拿过来,妈妈给主任伯伯写信。”

大宝太小,以前不许碰这也不许碰那,大概把孩子憋狠了,现在很喜欢干活,有成就感。叶烦话音落下他就下去,趿拉着鞋拿来信纸和笔就问叶烦还需要什么。

叶烦把二宝放他身边:“看着二宝别摔下来。”

大宝拉着二宝的手:“妹妹,你傻吗?”

二宝不傻:“妈妈傻,二宝不会摔。”

叶烦:“那你和哥哥玩,不要打扰妈妈写信。”

二宝认为写信用手用不到嘴巴,就问:“妈妈不喜欢玩?”

叶烦无意识地回答:“不喜欢。”

“喜欢二宝啊?”

大宝先回答:“妈妈喜欢我。”

“妈妈喜欢我!”二宝大声说。

叶烦吓了一跳,无奈地看一眼闺女,换张信纸继续。

大宝眼尖看到妈妈的表情,担心他妈生气起来连他一起揍:“你敢跟我走吗?”

谁怕你!二宝立刻转身趴长椅上一点点往下滑。

大宝去卧室,拿出他爸的象棋:“你会吗?”

“不会啊。”二宝不明白,象棋又不是妈妈的,跟妈妈喜不喜欢她有什么关系啊。

大宝:“我比你会的多,妈妈喜欢我。”

“我——你教我!”

大宝的目的是跟妹妹下棋。没直接说是因为二宝喜欢瞎捣乱,看到爸爸哥哥气得想打她,她乐得嘎嘎笑。有一次叶烦在厨房听到她的笑声都想给孩子一顿皮带炒肉丝。

大宝:“你学不会!”

“学得会!”二宝又扯开嗓子吼。

叶烦又差点写错字:“大宝,我头疼。”

大宝赶忙说:“知道啦。”瞪着眼睛看着妹妹,“小声点。你吓到我我不教你。”

二宝捂住嘴巴,眼巴巴看着他。

大宝其实认不全象棋上的字,但他知道先把颜色不一样的字分开,然后按照字的形状摆放,在心里默念一遍爸爸说的口诀——马走日,象走田……将帅不出九步宫,双士不离将帅边。

大宝确定自己记住了,让妹妹先走。二宝拿起一个就跟大宝的碰上:“吃!”

“不可以这样!”大宝想打妹妹。

叶烦一听口气不对,放下笔进来:“大宝,爸爸怎么教你的?二宝,想学就听哥哥的话,不能你想怎样就怎样。否则我们都不教你。以后我们什么都懂,就你什么都不懂。”

“不要!”二宝哭给她看。

叶烦指着她:“把眼泪憋回去。缸里没水了,妈妈得打水,没空教你。”

既然装可怜没用,二宝就当刚才的事没法生过,把她的棋拿回来:“哥哥,你教我。”

叶烦看着闺女变脸的速度,心说你是忘了喝孟婆汤吗。

大宝挥挥小手:“妈妈,忙去吧。”

叶烦带上门,二宝捂住嘴巴小声说:“妈妈打我。”

“你不要胡说!”大宝拿起卒往前一步,“该你了。”

二宝很失望,哥哥也不帮她。

没关系,她还有爸爸。

傍晚,耿致晔回来,二宝扑上去:“爸爸!爸爸!”

耿致晔拉住她的小手:“爸爸身上臭。怎么了?”

“妈妈打我。”二宝指着自己的脸。

耿致晔心说你换个地方我说不定还信。

虽然叶烦懒得面面俱到,但她从来都是做人留一线,打人不打脸。这辈子说过最狠的话就是对她生父生母。那俩是个什么东西,哪配跟他女儿比。

“我看看,好像红了。”耿致晔仔细打量一下。

二宝睁大眼睛,爸爸这么好骗啊。

大宝在厨房帮妈妈看着灶里的火:“妈妈,爸爸信了。”

叶烦:“我不信。”

大宝想说你没听到爸爸说什么吗。他又听到爸爸说:“需要吃药吧。爸爸带你去医院。”

兄妹俩相隔两米同时惊呼一声。

大宝不敢置信:“妈妈,爸爸说什么?”

二宝问:“爸爸去医院?”

耿致晔摇头:“爸爸带你去医院。让医生伯伯和医生姨姨帮你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伤到骨头要住院打针。”

二宝吓得甩开他的手:“妈妈没有打我,二宝不去医院。”

“二宝不怕,爸爸陪你。”耿致晔拉闺女的小手。

二宝吓得往后退两步就往厨房跑:“妈妈,妈妈没打二宝,妈妈,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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