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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耿致晔醒来看到叶烦还没醒,情不自禁地亲亲她的唇角。

叶烦睁开眼, 耿致晔吓得僵住不动。叶烦眨了眨眼,确实不是做梦,伸手搂着他的脖颈:“不生气了?”

耿致晔反应过来有点心虚尴尬,轻咳一声避开她的视线:“再说!”

“再说?”叶烦挑眉。

耿致晔掀开毛巾被:“天亮了,该起了。”

叶烦下意识拽住他的手臂,耿致晔停顿三秒,翻身与她额头相抵,“继续?”

耿致晔昨天傍晚没胡说, 他今日确实要回部队。叶烦谅他不敢,捧起他的脸笑着说:“好啊。”说完, 将唇印上他的唇。

耿致晔面色僵硬,想拒绝又想继续, 慢慢地憋红了面色。

叶烦忍不住扑哧笑出来。

耿致晔意识到自己被耍, 双手一起挠她腰肢。不巧叶烦的腰身极其敏感, 顿时忍不住躲闪。耿致晔慌忙说:“别动!”

叶烦想说什么, 腿好像碰到了什么, 满脸错愕地看着他。耿致晔抱住她平复片刻, 深吸一口气坐起来:“多大了还赖床!”

这会儿又不是你了?叶烦的手够不着他,抬脚就踹。

耿致晔轻松躲到衣柜边,拿起挂在墙上的军装:“大宝二宝该醒了。”

叶烦瞪他一眼起来穿衣服。随后到对面俩孩子卧室, 看到大宝二宝横着睡,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 想笑又后怕, 梦里跟人打架还是跑步了。

耿致晔倚着门框看着叶烦把俩孩子放好:“可以起了。”

叶烦:“睡到自然醒一天都不困。不过大宝二宝这样睡真容易出问题。改天我找木匠做个上下铺吧。”

耿致晔怀疑她昨晚太累还没睡醒:“上下铺?”

叶烦点头:“边上放栏杆挡着。二宝才三岁,不敢一个人睡。可你看这屋里, 一张书桌,两个衣柜,两把椅子,哪能再放一张床?”

耿致晔:“这张床呢?”

叶烦朝北边看一下:“放那边。回头于姨和我妈再来就不用跟他俩凑合。”

想到继母和岳母,耿致晔点头:“不把他俩分开也得再做一张床。听你的。我去洗脸做饭。你买菜?”

叶烦昨晚买蟹又买鱼就是考虑到耿致晔今天不能在家过节。可他不在家,她和大宝二宝也要过。

叶烦一家四口每月只有两斤肉票。这个月肉票还没用,叶烦到菜市场全换成五花肉,又买几样海鲜。

到家叶烦切一斤五花肉煸炒片刻就加一点水炖青菜和豆腐。随后又炒一碟鱿鱼。耿致晔把柴熄灭,就去院里喊大宝二宝吃饭。

先前叶烦还没到菜市场,大宝二宝就醒了。兄妹俩跟以往一样迷迷瞪瞪坐起来醒醒困,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自己穿衣服,趿拉着鞋出去。

到院里看到爸爸洗脸刷牙,兄妹俩蹲在廊檐下看他。从耿致晔那边看是俩孩子盯着他,不过他怀疑俩孩子没睡醒蹲着发呆。耿致晔看着他们刷牙,然后给他们洗好脸,兄妹俩终于清醒,从慵懒的小猫变成充满活力的小老虎。

耿致晔叫他俩玩儿去。兄妹俩不知道去哪儿,感觉邻居都没起,而他们正好听到训练的号角,大宝又要教二宝太极。兄妹俩正准备开始,廖苗苗带着弟弟妹妹过来。

紧接着刘桂花拿着扁担来压水。

刘桂花羡慕叶烦家孩子这么小就会太极,但她不嫉妒。比如柳晴跟田小凤一样认为叶烦要不是在叶家,她没这么出息。恰好刘桂花见过歹竹出好笋。父母教育固然重要,也得自己争气。

刘桂花本人也不清高,到家就叫自家孩子跟大宝学太极。她的俩孩子跟廖苗苗和廖大弟年龄相仿,认为他们是大孩子,给小屁孩当徒弟很丢脸。

刘桂花二话不说抄起擀面杖要揍他俩——没有富贵命倒有一身富贵病。兄妹俩吓得往大宝家跑,准备在这边绕一圈就回家,然后到胡同口隔着篱笆墙看到廖苗苗姐弟三人。

既然丢脸都有人作伴,那还怕什么。

耿致晔把五个孩子“撵走”,拉着儿女洗脸洗手:“早知道不给你俩洗脸了。”

大宝睁大眼睛:“你让我顶着眼屎带徒弟啊?”

耿致晔差点被口水呛着:“——你才几岁就带徒弟?说话跟孩子精一样。”拿着毛巾朝他脸上抹一把,“叫你妈给你涂美加净。”

大宝摇头拒绝。

叶烦挖一点放他脸上,大宝一脸无奈地揉揉搓搓:“我是男子汉。妈妈,知不知道同学怎么说我啊?跟妹妹的脸一样白嫩。”

“你现在是小孩。问问你爸希不希望他的脸跟豆腐一样。”叶烦给儿子夹一块豆腐。

耿致晔抱着闺女进来:“我这样挺好,有男子汉气概!”

大宝使劲点头:“妈妈,听到了吧。”

叶烦:“跟炭一样的气概吗?”

耿致晔张张嘴,想起什么:“正事要紧,改日再说。”

叶烦白了他一眼,问二宝喝粥还是吃肉。二宝指着菜盆要肉肉。叶烦给她夹一块:“有点硬,别逞强。还有一斤,妈妈中午做。”

大宝把嘴里豆腐咽下去就问:“妈妈,可以做红烧肉吗?”

叶烦想到卤肉饭:“我试试。”

可是一斤肉娘仨吃也有点少,饭后叶烦叫俩孩子在家玩儿,她又去菜市场买条鱼,顺便关心一下卖鱼的同志什么时候休息。

节前食品厂生意好,卖鱼的同志家也能分到一点钱,很开心地说:“十一点下班。叶会计,今儿过节就买一条鱼啊?”

叶烦又买十二只白蟹。中午卤肉饭和三只蟹以及一碟花蛤。晚上是红烧海鲈鱼和清蒸蟹以及一碟香螺。幸好没煮粥,不然吃不完。

大宝抱着搪瓷缸子喝口水,打个饱嗝:“妈妈,玩儿去了?”

二宝扔下筷子:“哥哥,等我!”

叶烦一把把闺女拽过来:“擦擦脸再去。大宝,等等妹妹!”

大宝停在门外,回头叹气:“二宝,吃饭用嘴巴,不是用脸。”

叶烦松开闺女:“你小时候也这样。”

大宝心说我闭嘴行了吧。

叶烦:“就在门口。”

“知道啦。天天说次次说,妈妈,你比姥姥还唠叨。”大宝说完拉着妹妹就跑。

叶烦不放心,客厅厨房收拾妥当就出去。

兄妹俩跟廖家姐弟三人,还有四五个孩子在叶烦家和廖家中间空地上玩儿。

炉火不旺,叶烦估计钢筋锅里的水烧热需要半小时,就在门口盯着孩子。

这些孩子被耿致晔盯习惯了,现在换成叶烦也不紧张,该怎么玩怎么玩儿。

庄秋月以前嫌吵。可叶烦一城里人都没她事多,她也不好把孩子撵去别处。不到七点睡不着,庄秋月出来找人聊天。看到叶烦,她就走过来,问叶烦各大队养的鸡鸭怎么不在菜市场卖。

叶烦:“菜市场有啊。要不是耿致晔不在家,我一个人又是杀又要做太累,我今儿也得买只鸡。”

庄秋月沉默许久,还是没好意思问杀鸡炖肉很累吗。

“太少。鸭子和鸡一共才八只。”

叶烦点头:“这也没办法。去年秋孵的小鸡还没长大,今年开春孵的小鸡还是小鸡崽。对了,你会吃鹅吗?改天我让他们弄几只大鹅。我不会做。”

庄秋月也不会:“我改天问问刘桂花。”

白天不谈人,晚上不说鬼。

昼夜交替时说别人,结果就是俩人吓得心怦怦跳。

庄秋月看清吓她俩的人是刘桂花,气得推她一下。刘桂花往后踉跄两步还咯咯笑:“俩胆小鬼。”

叶烦无奈:“心情这么好,这次休假回家遇到什么好事了?”

刘桂花摇头:“家里没啥好事。不过我听说一件关于你的事,想不想知道什么事?”

叶烦:“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刘桂花佩服:“不愧是叶会计。”怕大宝二宝胡思乱想,“听说你跟耿团上吵架了?”

叶烦:“哪个耿团长?”

刘桂花不想理她。

庄秋月见她一副要心梗的样子,顿时想笑:“说什么废话呢。她跟耿团长吵得起来?等他俩吵架,你和牛副团长得上演全武行。”

刘桂花也不信,可她压水的时候没看见叶烦:“你家今儿早上特别安静。”

庄秋月:“她早上买菜去了。耿团长在厨房做饭。我起来的时候人家都做上了。”

刘桂花奇怪:“那她们怎么说你这几天心情不好,见着你最好绕道走?”

叶烦:“谁这么关心我?”

庄秋月冷笑一声:“还能有谁。当面想讨好你,背地里恨不得你跟耿团长离婚的几个。真不知道成天想什么,米面也没富裕到能让她们吃撑的地步啊。”

刘桂花点头:“喜欢你就跟你好好处,不喜欢你不搭理你就是。”摇了摇头。“搞不懂。可能她家没啥活。我这一天,早上挑水做饭,吃好饭刷锅洗碗洗衣服,还没歇一会,又做饭。下午捡柴洗菜,接着做晚饭。黄瓜藤黄了我都没空收拾。”

叶烦:“你儿子十几了?”

庄秋月:“跟苗苗同岁,比她小几个月。老二比我家老二大一岁。”

叶烦算一下:“一个未满十三岁,一个十周岁?可以烧火做饭洗衣服。”

刘桂花下意识说孩子小。叶烦也不说十三不小了,就问她几岁做饭洗衣服。刘桂花抬高声音:“我那时候哪能跟现在一样。我小时候成天躲扫荡,一个不留神就跟家人走散,必须得会洗衣服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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