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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落地燕城那天, 赵曦亭没接到她。

是个凑巧。

孟秋在高铁上碰到出差的谢清妍,小桌板支着平板和键盘,一面开着电视剧, 一面开着word, 将忙里偷闲行进得很彻底。

谢清妍看起来惊喜非常, 帮忙换了座,说之前的翻译本有些细节需要小修, 问孟秋下了高铁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孟秋迟疑了一下。

照时间算, 赵曦亭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出发。

孟秋知道前段时间他在让着她, 因为她生病, 他理亏。

他划出来的有限余地里,她泄愤似的赤脚踩出泥, 溅他身上, 他也只是轻轻撇过。

回到他身边又是不一样的光景。

她得和他请假。

假条批不批全然看他心情。

便是请到一半, 他反悔了, 偏不让去, 她也拿他没法子。

最后孟秋咬咬牙,给他发消息。

——赵曦亭,我在高铁碰到出版社的姐姐,想和她吃个饭。

孟秋看到他消息界面闪了个“正在输入中”, 很快又不显示了。

她等了半分钟,那边一直没回复,心凉了半截。

谢清妍这次出差没少受甲方的气, 一路都在吐槽,说到一半, 孟秋心不在焉,老盯着手机。

谢清妍揶揄了一声, “我是不是约得不凑巧了?”

“这个节骨眼,应该先放你回宿舍和男朋友先见个面?”

对孟秋来说,和赵曦亭见不见面都不打紧。

她甚至需要点适应的时间过二人世界。

不用说,今晚赵曦亭肯定会在嘉琳悦墅过夜的。

孟秋解释了一句,“先前说好来接我,吃饭得说一声。”

谢清妍有点惊讶,笑说:“咱俩最后一次见面你还说没男朋友,一个暑假回来就交上了?谁运气这么好?”

“你同学?”

“不是。”

孟秋没敢说是赵曦亭。

她一直记得谢清妍之前说的那句——

你要是和他有什么裙带关系,我用你那真是在阎王爷上拔胡须。

她抿了抿唇,坦诚道:“不是暑假才开始的,有一段时间了。”

赵曦亭跟长了天眼似的,她刚承认,他的消息就来了。

——想你了。

孟秋看着那行字,感觉高铁上的空调还是太凉。

她这段时间拒绝他的次数太多,即使这次真不是借口,惯性思维看起来就是她不想太快见到他。

她又要被关起来了。

关在他的世界里。

——之前我和她吃饭,你没有拦我的。

孟秋补充了一句,试图挣扎。

赵曦亭盯着那行字,降下车窗,没什么表情地看向远处,指尖夹着烟,冷淡地吐了一口。

他座位旁边放着一束玫瑰,鼻尖萦绕浅淡的香。

他拎起一支来,眯眼盯着瞧,烟灰落在花瓣上,斑驳凌乱。

他看了一会儿,任由烟在花瓣尖缓缓烫出一个洞,像弄脏的少女身躯,纤密的虐待。

然而虐待是相互的。

烟的火光也被花瓣蚀了一半。

赵曦亭将烟重新咬进唇,举着那一支玫瑰对着窗外的光,指腹磨着刺,像欣赏缺口的红纱壁灯,懒洋洋地发了语音过去。

“孟秋,是你放我鸽子吧?”

“晚上见不见我啊?”

他嗓音含温,仿佛好好先生,眼底却寡冷。

孟秋杵了杵,没想到事情居然有转机。

她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将头发捋到耳朵后面,被空调冻得像寒冬腊月的手捂了捂脸,才拿起手机给他打过去几个字。

——可以见的。

赵曦亭拔掉烫坏的那瓣花,将它放回花束中,完好无损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说不要欺负她。

其实很简单。

喜欢他就好了。

-

谢清妍挑了一家炖菜馆,说在南方呆了几天,十分想念北方的味道。

炖菜馆在遗址公园旁边。

她们开车路过。

公园里很多玉簪花,这个季节玉簪花开得很好,有点像百合,都是炸开的形状,花蕾时期仿佛冻住的白色气球。

供人观赏的花总是繁茂,不像高铁路过的郊外的野梨树,台风过境吹折了,三两年枯成荒凉的一片。

孟秋怕极了台风。

她想起那个被她拉黑的号码,和不知所谓的见面要求,一时间不知做赏玩的玉簪花还是无人惦记的野梨树更好。

她居然也有思想卑劣的时刻。

桌上几道菜,孟秋最钟意素乱炖,汤汁鲜得刚刚好。

谢清妍聊完了工作上的内容,熬不住开始讲八卦,“赵先生你记不记得?你还坐过他的车。”

孟秋一愣,没想到这个八卦居然和赵曦亭有关系。

她心里微妙,又有些好奇,开始猜想是不是桃色新闻,要是桃色新闻……

孟秋很难想象桃色新闻和赵曦亭有牵扯,洗耳恭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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