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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宝和桂姐儿看选了些日子的店面儿, 相中了外城的一间两层独栋的铺子。

位置在闹市外的一条分街的尾巴上,说是尾巴上,京都坊市四通八达, 这条街的尾巴, 也便是通那条街的头部。

街闹市那头远,可另一头却与银杏长街相接,在铺子的二楼上还能望见银杏。

铺面子前头圈得有个能放下四张桌子的院子,后也配有灶院儿, 两间杂货屋。

虽不曾在闹市,萧元宝却觉得还成。

闹市人口流动大,在闹市街的铺子生意也都好做些, 可人口多, 赁金也高。

这铺子的位置虽不比闹市, 相对于那头清净很多。

但他们要做的食膳与寻常的食肆生意还是有些不同, 所谓是保养身子, 喧嚣的环境, 与之就有些背道而驰了。

为此择选一个环境好的铺子很是要紧。

这处原先是卖布匹料子的, 后头经营不下去, 关门走了人。

萧元宝倒不忌讳这些,生意经营不善而倒闭的比比皆是, 这都是寻常的事情。

只要前者不曾留下些烦恼官司,于甚么风水不好致使铺子倒闭的, 他不多在意,觉着这是生意经营不善者为自己找补的一个宽慰自己的借口。

“这处的院子好, 届时在小院儿里扎个花墙, 院子中也能种植些葱茏开花的草药,如此就更应景了些。”

白巧桂也多满意。

“二楼上就做成雅间, 到时候初一十五在上头的雅间接待客人瞧脉。”

两人一边转看着铺子,一边已经比划规划着如何安排了。

眼见着都满意,这才问房牙铺子是个甚么价格。

“月赁金二十贯钱,若是以年赁的话,那便十八贯。”

萧元宝寻的是之前与他们介绍宅子的房牙,也算是熟悉的人了。

房牙是见识过祁北南绕价的厉害的,便没有喊高价格来在与之慢慢的磨,索性是都贴着说。

桂姐儿唏嘘,这价格比他们赁的宅子价格还高了。

不过商铺的价格确实宅舍的价格要高,且他们也看了好几间的铺面了,闹市上大小全然不如此次的两层楼商铺,价格能喊到三十五十贯去,更是要人倾家荡产去。

两人商量了一通,教房牙再去寻房主商量,十八贯的价格赁半年可成。

若不成,一年的赁金再少些,齐个整,二百一十贯。

房牙领了话便先去了,萧元宝与白巧桂后脚走。

来了这头,想着顺便去银杏街逛逛去,秋里头银杏都黄了,铺落一路,别有些看头。

“这般教他去谈,八成都只谈的成后头的二百一十贯。”

桂姐儿如此说道。

“他与我们家里跑了几回了,你那处宅子也是从他手上赁回的。阿南会过这人,说是能唤着做事的。”

萧元宝道:“你安心,他不会乱使坏。只不过如你说,好的话,能二百一十贯将铺子赁下。我前头说的那话,知道成不了,只是先降低些商铺主的期望,再行真正想得到的价,他心里会好接受些。”

白巧桂闻言笑道:“你学的恁精。”

萧元宝道:“要做生意,也只能滑头些,否则那不是经营生意,是与人慈善了。”

“二位,可是瞧看铺子?”

两人正说着,一道声音远远插了进来。

闻声瞧去,只见迎面来了个摇着扇子的妇人,三十余的年岁,但身姿多婀娜。

她笑吟吟的走了来,上前搭话。

“这处冷清了好些日子,今儿热闹,瞧见有房牙进出,估摸是有人来看铺儿了。远瞧着就觉娘子夫郎好气韵,教人忍不得驻足瞧看。”

“我是对街那处开脂粉行的,店里新上了些江南的好货,二位要是不嫌我那铺儿小,可去逛上一逛。”

萧元宝闻此,眉心微动,他客气道:“倒是多想前去一逛,只今朝还有事情在身上,若是哪日得空,定过去逛逛。”

那妇人受拒也不恼,道:“也是我话多冒昧,不妨事。夫郎娘子瞧中了这铺子,往后在此经营,也有得是前去逛的机会,不急这一时。”

又低了些声音:“到时候二位过去,我拿最好的脂粉出来,与二位实惠的价钱。”

白巧桂觉着这妇人多热情,倒不愧是做生意的。

“多谢,那到时可就麻烦娘子了。”

妇人闻言眸光微闪,轻摇了两下扇子,道:“不知娘子赁下这铺子是要经营甚么生意?”

萧元宝想制着白巧桂,她口快,言:“做食肆。”

“原是如此。”

妇人道了一声,旋即又笑起来:“食肆生意好,谁都离开不得一个吃字。要不是我没那起子手艺,也想做这生意。”

“这营生倒是不差,只……”

妇人话没说完,深瞧了铺子两眼,闭了口。

白巧桂立是捕捉到妇人的欲言又止,她连忙问道:“不知这铺子可是不好?”

那妇人却笑笑:“这怎好说,我只多言一句,娘子夫郎好生考量一番,勿太过仓促定下即可。”

言罢,妇人便告辞去了。

“咱们也没听房牙说那铺子有甚么不好的呀?打听了也不曾有过官司,出过坏事,只是上家经营不善没做了而已。莫不是真的风水不好?”

出了街市,白巧桂教那妇人吊了胃口,心里头不上不下的。

萧元宝紧着眉头,道:“我总觉那妇人不对。”

“哪里不对,怪是热心的一个人。”

萧元宝闻言,嗤笑了一声。

如今他对热心二字可颇有些警觉,尤其是这般无缘无故就与人热心肠的。

“你不觉她上来说的话是为着套话么。”

白巧桂闻言,复回想了一遍,疑惑道:“怎么说?”

萧元宝道:“她见了咱先夸说姿容好,虽是奉承,却教人觉得舒坦。再又说她是对面开脂粉铺子的,寻常人都会想这人是想来拉生意,也便不会多想了。”

后头又套近乎说以后便是一条街行生意的人,能与人实惠。

这便是她高明之处,不直接张口问人,而是就笃定了他们已经要把铺子赁下了一般。

若是真瞧中了,自会说往后如何,若是没瞧中,便说与此没缘分了。

她便套得了人瞧没瞧中这铺子的消息,接着又问了是要做甚么生意。

桂姐儿不晓得她的心思,也就张口说了食肆。

白巧桂听得心惊:“她竟真如此多心思?可别是咱多想了。”

萧元宝道:“咱没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还是谨慎些好。你是没吃过这亏,我昔前便似你一般不设防人之心,把旁人都想的好,结果却遭摆了一道。”

白巧桂紧着细眉:“那这铺子咱是要还是不要?”

萧元宝道:“荣我再细细打听一二。”

回去宅子,萧元宝便使人又去打听了一番。

分喊了两个人,一边去打听那间商铺,一边则暗暗去打听那老板娘是个甚么人物。

这去打听过来,可真有意思。

前去打听铺子的人说,那铺子风水差,前头的几个商户生意都没做下去,且夜里总还有些不安生的事情。

听闻是以前那铺子滋事打死过人,冤魂就留在那处了。

另一打听老板娘的回禀说,那妇人是开脂粉铺子的不假,是京都本地的人,街尾上有一间做羊肉的食肆是他兄弟开的。

萧元宝将打听来的说与了祁北南听:“那房牙说昔前铺子都不曾出过事情,也实诚说了上一个赁铺子的人是经营不善没办的,时下打听来又是这么一个说辞,究竟谁言的是真,谁言的是假?”

祁北南把事情来龙去脉听罢,笑道:“你心里头有了答案,还问我。”

萧元宝道:“我就是怕判断错了。”

“那妇人前来套了话以后,又与你暗示铺子有问题,就待着你去打听呢。她早打点好了人,好教你听得那些消息,弃了在那处赁铺子的打算。”

祁北南道:“如今又晓得了他兄弟就在铺子对面开食肆,如此做的动机也晓得了,还有甚么好错的。”

萧元宝其实心里头与祁北南所想的也差不多,他忧愁的是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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