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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北南一笑:“姜大人今日如此大方,岂有不去的道理。”

出了宫门,两人一同前去了安华楼。

祁北南与秦缰吩咐了一声,教他带话家去。

两人去了二楼的雅间上,安华楼这般酒楼,就连大堂里头都早早的用上了炭。

雅间里头更是暖和,又熏了雅淡的香气,竟是比官署里不知舒坦多少。

姜汤源与祁北南倒了杯茶,两人有些日子没有一道出来吃过茶了。

自姜汤源回金陵去成了婚,就没能得空会上。

他回金陵不足月就返还了京都来,姜汤团虽是回了金陵,但此次他新过门的娘子随他来了京城。

回京的第十日上,请了京都的友人去家中吃了一场宴,祁北南和萧元宝都一同去的。

如今新婚燕尔,姜汤源的娘子又是个十分温柔贤淑的女子,他下职后自就回去陪娘子了,不比以前没成婚的时候,在外头晃荡吃茶的日子多。

祁北南觉得这是好事情。

“今儿寻我何事?”

祁北南如此问道。

姜汤源笑:“这话说的,好似是我往前没事便不会寻你出来吃茶一般。”

“谁教今时不同往日。”

祁北南端起茶吃了一口,挑眉打趣了姜汤源一句。

姜汤源面上的笑容更盛了些。

他道:“倒是不瞒你,确实有一桩家事要说与你听听。”

“家事?”

姜汤源道:“你非外人,家事也说得。”

祁北南眸间有些笑。

“我这婚事落定,家里头总是为阿团的事忧心着。上一桩婚事未成,且又还横生了些事端出来,家里头便更上了些心。”

“前些日子我爹来了信,说是选中了两个人,教我参谋一二。”

姜汤源见祁北南安静的听着,继续说道:“一个是我爹看中的在考读书人,是个耕户人家,倒是清流。我见过他的文章,写得确实不差,将来若顺遂,当能有些前程。”

祁北南应声:“听来倒是不错。”

姜汤源道:“那你可知另外一个人是谁?”

祁北南眉心微动:"你这般问我,看来是我相识之人了。"

姜汤源笑了一声,没直接答复,转吃了口茶。

随后才悠悠道:“另一人选是赵兄。”

祁北南其实听他说前头的话时,心头已经差不多有了答案,但听其如此说出,还是忍不得挑了下眉:“光宗?”

“可不就是。”

姜汤源道:“大婚那日,他携礼前来相贺,我才得知他选官去了金陵底下的丰县任县丞。合该是我提前贺他一贺的,却是不得消息。”

祁北南抿着嘴,但难掩笑意:“你且与我说说,老姜大人是如何相中了他的。”

姜汤源道:“经乔家那事,我爹便想与阿团寻个一般的人家,想着往后日子能好过些。恰逢那日赵兄来吃酒,我爹见了人,瞧着是年轻俊秀的青年人,便就打听了一下。”

赵光宗人才不差,说不得多英俊,却也是生得端正的人物。

他谈吐温和,又有才学,如今年轻就任了官,有待嫁女儿哥儿的人家,忍不得都会留些心。

一问询,更巧的是竟也还没成婚。

“我爹说不错,先前我与你和他又结伴进京,倒觉他性子好,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姜汤源道:“不单如此,阿团待他教我觉着与旁人似是有些不同。”

他发现这一点时,其实暗中还留意警惕了一二,怕赵光宗前去金陵做官,生着那般不正的心思,暗地里勾缠蛊惑阿团。

可探查了一番,两人私底下却并没有不正的往来,他才安了心。

“我爹诧异,赵兄人才人品瞧着都不错,怎蹉跎到了二十有三还不曾成婚,怕是其中有甚么隐情。”

姜汤源道:“思来,也没有人比你更知晓他的了。你是公正之人,必不会偏颇。”

祁北南道:“你可真是会为难人的,我若是闭眼说光宗的好话,你定不依,我夫郎也不依;若说他不好,确实也挑不出大的错处来。”

“两头都是熟识,我索性是将知晓的说与你听。他这人,读书是刻苦勤谨没得说的,许也是把心思都放在了读书上,对姻缘之事一直不曾开窍。我与他相识如此多年,从不见他对哪个姑娘哥儿的多一分心思。”

祁北南刻意道:“那般风流事绝计是一桩都没有的,且在老家那头,也没有甚么相好,青梅竹马的情谊。”

“不过中举那年倒教县里的学政瞧中,有意是要将他选做女婿,两家人走动过一阵子,只他最终是没过学政的考验,婚事也就不来了了之。后头会试,落选,回乡考官……也就如此。”

姜汤源听得祁北南与他说的详尽,倒是与庄子那头所说的不差。

而与学政有走动这样的事情,庄子上都不晓得,算是私事了。

祁北南道:“我与你交好,与光宗情宜也深,为此不偏帮着哪方。中正而言,光宗人品和性子没得说,若与他过日子,当是祥和安宁;但他举子考官,将来前程势必坎坷,不如进士为官要好走。”

“我知晓这些,家里要当真十分看重前程,那也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乔家结亲了,不会往下寻人家。”

姜汤源道:“要紧的还是要对阿团好,为人品性好才能长久的经营好日子。”

“是矣。”

姜汤源也是烦恼,因时下看来,两厢都还不错。

书生已然中举,他不曾考官,还在等着会试。读书也十分刻苦,对姜家更是言听计从。

祁北南瞧出他的烦忧之处,若是好选,当初也不会选出那样一个货色。

“瞧来,就目前看着,两个人选当是品性和才学都还不错。如此倒是更犯难,不知则选哪个才好了。”

姜汤源道:“什麽都瞒不过你。”

祁北南:“问句冒犯的,可旁敲侧击过两个年轻人的意愿。”

“这是自然,选亲总不能强买强卖,还得是两头有意才成。”

祁北南又道:“那可问过了汤团的意思?”

姜汤源道:“我倒是去了信问他,便如先头说的,他是高看赵兄一些。不过言自己一个闺阁人,不好去考验男子,还是看父兄的考验。”

“他是个听话懂事的。”

祁北南闻言默了默:“为着汤团谋得良婿,我出个馊主意吧。”

姜汤源眉头微挑,附耳去听。

听罢,他忍不得笑:“有些不通情理,但又觉是个不错的主意。待我书信一封回去,想来能见些真章了。”

说罢,他觉得高兴,手一挥唤来小二:“我就晓得没白唤你出来,尽管叫你喜欢的吃。”

回到宅子时,雪已然下得更大了,路面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祁北南从马车上下去时,还拎了个大食盒,都是从安华楼里带出来的吃食。

“姜大人这般大方,是要升官了不成!”

萧元宝见着祁北南打包带回来红艳艳油汪汪的大卤鹅,细嫩鲜美的脆笋煨鹌鹑,还有带骨的炙羊肉。

这些大菜在寻常的食肆里已不是贱价,在安华楼就更是不菲了。

祁北南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教灶上把菜热一热,他牵着萧元宝去了屋里。

外头落了雪,萧元宝今日没出门,一直在算账,一双手暖呼呼的,教祁北南牵着很是舒坦。

进了屋,他才与萧元宝说了姜汤源请他吃酒菜的缘由。

萧元宝惊的圆了眼睛:“他俩!”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脸:“我当真是没想到赵三哥哥那样的木头,竟教阿团瞧上了。”

说来,他又啧了一声,原先他与汤团谈起赵光宗的时候,他确实话还多。

当时他也没多想过,只当旧相识客套,不想竟还别有心意。

他忍不得摇头,自己还是太不细致了。

说罢,他又急问祁北南:“那你究竟是与他出了甚么主意,教再行去考验的。”

萧元宝心中倒是有几分私心的想汤团和赵三哥哥能成婚事,但他也晓得这样的事情不能凭自己的意志去干涉,还得是缘分使然才好。

祁北南徐徐道:“如今两头都做得有模有样的,教人看着满意,其实也都是不痛不痒的面子功夫。还得是教他们实际舍下些什麽,方才能显出诚意和真心来。”

“我便与小姜大人说,同这两人提出一个要求,便是婚后不许纳妾。且口说无凭,需得立下字据画押,他日若有违背,便去官媒处作罢婚事,并由男方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