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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薛应挽笑着看他,应下这长达数月的请求,“走吧。”

本已经做好被拒绝准备的越辞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好感度刷够了啊——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时间还早,来得及。”

薛应挽忙道,“先等一等,我还没把今日的灵植给药草堂送去……”

“他们天天在背后说你是个没资质的关系户,你在乎他们做什么?”越辞不给他反悔时间,不由分说牵过薛应挽手掌,带着人就要往峰下走。

掌心相触刹那,薛应挽微微怔愣一下。

虽只是约莫十七八岁年纪,可越辞身体发育极好,足足高了他一个头。

他常穿朝华宗靛色弟子服,束袖敛腰,十分利落简洁,长发用同色发带高束马尾,朗目星眉,整个人意气风发。

介于少年与青年的青涩与成熟之间,面色稚气未脱,手掌却极为宽厚,带着温热暖意,将小了一号的手心紧紧包裹。

有些……太过亲密了。

*

相忘峰山路平稳,离峰并不需要花多长时间,越辞却极为迫不及待,一路穿过长至山径的繁枝茂叶,待到朝华山下,二人身上已然皆是碎叶枯枝。

可惜实在不巧,离峰半程之际,正撞见了一位灵兽园的师兄高邈,此前还因越辞放跑他的灵兽有过一番争执。

高邈看到他二人一起,嘲讽习惯脱口而出:“筑基期的废物,竟还有人愿意和你走在一起啊?”看到越辞,上下打量,嗤笑一声,“你也就这张脸,还能骗骗这些新弟子。”

薛应挽听惯了宗内弟子冷嘲热讽,却不愿越辞和自己一同被轻视,下意识想从越辞掌中抽手,反被握得更紧。

越辞舌尖顶了顶上颚,不露痕迹挡在薛应挽面前:“高师兄那么厉害,怎么当了内门弟子修行也不见长?你前些日子在宗门领到的纳灵丹,没记错,应该是薛师兄种的药草所制,既然这么嫌弃,不如先吐出来?”

又笑:“再者,谁不喜欢好看的人,你自己丑,总不能嫉妒他长得漂亮吧?”

冷不丁冒出这一句,薛应挽身体一僵。

高邈极少被这般拂了脸面反驳,登时怒火中烧:“我乃修行之人,怎会在乎容貌!你,你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东西,也就一张嘴厉害……”

嘲讽不成,反落了下风。

宗门禁止内斗,他一股火气无法发泄,只愤恼瞪着这两人。

“多谢夸赞啊,”越辞挑眉,诨笑道:“高师兄还有其他事?要是没有,烦请让让道呗。”

高邈“呸”了一声,眉心直跳,良久,咬牙憋出一句:“和废物待在一起,迟早也成个废物。”

越辞不以为意,大大方方带薛应挽从他面前走过。

好一段距离后,觉察身后脚步变慢,才回头看到薛应挽略微不自然的脸色。

他本就生得清润柔和,眉眼细腻,如今长睫轻颤,下唇抿得发白,总令人生出几分……心疼之感。

“怎么?因为那狗/东西刚才说的话不开心?”

“没关系的,我习惯了,”薛应挽摇摇头,眼神却微微撇开,很轻地说,“……是我连累了你。”

越辞看出他竟在自责,笑了一声:“放心,下次再有人骂你,我通通帮你骂回去。”

薛应挽却道:“其实你不用为我说话,他讲的也是事实,我确实不爱修行,你和我总在一起……确实不好。”

“你居然在意这个啊,”越辞叼着根随手摘下的草儿,将落后两步的薛应挽拉回身侧,“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有的人擅长剑,有的人擅长刀,可你不是也擅长做点心吗?换他来,怕是能把一锅上好材料做成烧成焦炭,你想,这点上你不就比他厉害吗?干嘛非要比不擅长的东西,对不对?”

薛应挽站稳脚步,问他:“你真的喜欢我做的点心?”

“当然,”越辞说道,“你做的糕点,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还有,夸你漂亮,也是认真的。”

从小到大,很多人骗过薛应挽。

或像玩笑,或心有怨。

比如类高邈之人,笑他修为低劣,欺他不理世事,或是看他不顺眼之人,教他做些无用功的琐事,慢慢的,薛应挽就习惯了。

孑然一身之时,一点纯粹真心便显得尤为珍贵起来。

薛应挽眨眨眼,想要和他道谢,却被越辞带着经行过一只横截的断木,脚下趔趄,险些摔落之时,重新被稳稳接入怀中。

少年身形挺拔,胸膛温热,掌心压过后腰,声音在耳侧响起:“有没有事?”

薛应挽松一口气,方才话语却是怎么也讲不出口了。

他攥着一点越辞衣物稳住身形,却实在不适应与人太近距离相处,眼睫低垂,摇了摇头,温声道:“没关系,放开我吧。”

越辞声音清沉,笑道:“你好胆小,脖子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