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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那块小小的铁牌背面,印着一个标志。

蓝色的底漆上,用白漆喷涂了一个品字形三瓣花一样的图案,花瓣中间有一只眼睛。

就算因为切割铁片,切掉了一小部分,还是能显而易见地看出来,这就是陆行迟说的那个标志无疑。

小铁牌边缘粗糙,形状马虎,明显是用废旧的铁皮做出来的。

贝暖早就留意过,自己挂着的那块铁片背面是一片白色的漆,陆行迟的那块背面是蓝色的漆,上面带几道白色的纹路。

看铁牌的厚度和质地,应该都是来自于同一种铁皮。

而小勺的这一块,偏巧背面印着那个标志。

这真的是踏破铁鞋,原来它就藏在眼皮底下。

贝暖赶紧出去,把门外等着的陆行迟他们叫了进来。

陆行迟进来后,接过小勺的铁牌看了看,沉吟片刻,问:“这些铁牌,应该都是老胡做的吧?”

小勺回答:“没错,他说过,都是他用废铁皮剪的。他的那种铁皮是岛上独一份,别人没有,仿都没办法仿。”

竟然还是防伪的。

江斐已经转身要走了,“咱们要再去见见那个老胡。”

几个人昨天满岛找贝暖,恨不得把整座岛翻过来,现在已经对那个迷宫一样的大岩洞熟悉得多了,走得熟门熟路。

老胡还待在上次那个空旷的岩洞里。

只不过这次没和别人打牌,岩洞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像泥一样瘫在他的椅子里,正在用一个喝水的不锈钢杯子喝酒,已经喝得半醉了,眼神空洞,目光迷离,瞪着岩洞顶发呆。

酒大概是岛上自己酿的那种,味道很重,老远就能闻到。

看见陆行迟他们进来了,他迷迷糊糊地问:“你们有事?”

“嗯。有话问你。”

陆行迟抬起手,他的铁牌吊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一晃一晃的。

“这东西是你做的?”

老胡的酒喝得不少,看了一眼牌子,完全没把陆大boss当回事。

他忙着喝酒,并不想理陆行迟,伸手又端起杯子,“是不是我做的,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陆行迟不动声色。

老胡手里的杯子突然脱手。

像是被人猛地夺走一样,杯子自己飞到半空,然后悬停住了。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暴力的手,三两下,就把好好的杯子揉成可怜巴巴的一团。

杯子里剩下的酒噗呲一下挤出来,下雨一样溅了老胡一身。

“我耐心有限。”

陆行迟依旧用手指挑着手里的牌子,再问一遍,“这东西是你做的?”

这次就算老胡喝高了,都知道眼前发生了非比寻常的事,不敢再跟陆行迟挑衅。

他呆愣了片刻,才说:“都是我亲手做的。”

“做这个,你用的铁皮是从哪来的?”

陆行迟再晃晃铁牌。

老胡调动被酒精麻醉得不轻的大脑,努力想了想。

“是仓库里的箱子。仓库里有很多这种空箱子,我拿出来几个,做了好几盒铁牌,发到现在都没发完。”

“你还有没有剩下的空箱子?”陆行迟问。

“有。”

陆行迟没说话,用“有还不拿给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老胡连忙站起来。

他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努力保持着平衡,摇摇晃晃地走到墙边,从拉着帘子放杂物的地方拖出一只铁箱。

铁箱是蓝色的,有的地方漆着白色的条纹。

贝暖一眼就看见陆行迟说的那个标志了。标志就漆在箱子的一角,旁边还有几个字母和几行小字。

陆行迟蹲下去,把铁箱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

“竟然是人道主义援助物资。”陆行迟对贝暖他们说,“是一个叫LBD的机构捐赠的。”

“你听没听说过这个LBD?”陆行迟抬起头问老胡。

老胡费劲地坐回椅子里,努力睁着被酒精熏红的眼睛,“啊?”

陆行迟换了个问法,“岛上以前收到过人道主义援助物资?”

这个老胡知道。

“这块地方,每年都发洪水,前两年有一次,风暴特别大,盐河都决堤了,把好多地方种的田全淹了。”

这件事贝暖知道,书里写过,N国这块地方受过灾。

老胡继续说:“那年洪水退了以后,到处都在闹饥荒,死了挺多人,后来就有人运过来不少吃的用的。”

老胡想了想,忽然想通了。

“我想起来了,这种箱子好像就是那次运过来的吧?别的箱子都是纸壳板,没什么用,后来都扔了,只有这种特别好,团里有人说要留着装东西,就一直在仓库里放着。”

陆行迟问:“他们捐东西的时候,是不是也捐过车?”

老胡奇怪,“没错,是捐了两辆,说是帮忙重建用的,你怎么知道?”

这就说得通了。

铁牌上的标志和面包车上的标志,都是这么来的。

陆行迟问:“你们和捐东西的机构打过交道没有?”

“没有,”老胡说,“这些东西,都是本地的慈善组织统一分配,统一发下来的,说是有好多个国家的大公司什么的,知道我们受灾捐过来的,我们只管收就行了,根本不知道是谁。”

看来他们只不过是误打误撞,拿到了这家机构的东西。

陆行迟一直在认真地观察他,知道他没有说谎。

得到了想要的资讯,陆行迟放松了下来,又旁敲侧击地盘问了一会儿,再也挖不出有用的东西。

他关心的,就是这个LBD究竟是个什么机构。

贝暖心想,可惜不能上网了,否则想知道这个LBD是什么,网上随便一搜,分分钟解决。

关于标志的事,老胡这里再也问不出什么,陆行迟开始审他别的。

“你的铁牌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ABCDEF是按什么分的?”

老胡的眼神忽然恐慌起来。

他偷偷看一眼早就掉在桌上、像废纸一样揉成一团的不锈钢杯子,比刚刚回答箱子的问题时结巴多了。

“这个不是我想出来的,都是邱爷的主意。”

“哦?”陆行迟语气轻松,“他给劳工挂牌子干什么?”

老胡的酒差不多已经吓醒了。

今天上午,岛上就传出消息,说邱正勋在赌场里出意外死了,现在掌权的变成他弟弟邱霁。

老胡揣度了一下。

邱正勋已经死了,就算现在把他的主意全招出来,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老胡实话实说。

“邱爷说,现在岛上缺人干活,找来的劳工越来越多。”

“可是我们团里的人太少,用这么少的人,很难管住那么多人,又不能放权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管,怕他们做大了闹事。”

“邱爷就想出个主意。他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分化他们。”

贝暖明白了。

邱正勋只用一片小小的破铁牌,就让岛上的劳工们分了三六九等。

从A到F,彼此之间不合作,不沟通,形成完美的鄙视链,互相之间看不顺眼。

AB看不起CD,CD看不起EF,反过来,EF不敢招惹CD,CD不敢招惹AB,心里却未必就不仇视他们。

这群挂着牌子吃木薯的人,人数虽然很多,却没什么用。

他们忙着你鄙视我我厌恶你,邱正勋就可以继续高枕无忧。

这位邱爷,用心十分险恶。

以岛上散播谣言的速度,只要随便做几个样本,就可以给铁牌再加上点神秘色彩,让大家对铁牌的权威性深信不疑。

陆行迟却继续问:“就这个?你还没说完。”

老胡严重地哆嗦了一下,抬眼偷偷看陆行迟。

陆行迟姿态悠闲,浅淡的眸色却寒气逼人,好像能看穿一切。

老胡嗫嚅着,犹豫了好半天,才继续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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