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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那种彻底找不到的地方,”宁鸽思索,“比如砌在墙里什么的,因为那样大家都找不到,没意思。”

宁鸽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思索。

鼻端却忽然闻到了一种好闻的香味。微甜,似乎是玫瑰。

绝对是从旁边的裴寒身上散发出来的。

刚才在室外,不明显,现在两个人坐得近,就很容易察觉。

这个男人忽然变得香喷喷的。

他喷香水了?宁鸽心想,是问艾瑞斯要的香水吗?毕竟她昨晚吩咐过艾瑞斯,裴寒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问题是他为什么突然要喷香水?

宁鸽的思路在他的玫瑰香味上停留了一片刻,就又飘走了。

她继续琢磨,“要是我设计这个副本,就会把银奖章藏在一个肯定能找到,谁都能注意到,但是一般意识不到的特殊的地方。”

宁鸽的视线扫过整间卧室,站了起来,“会是哪呢?”

她看了一圈,觉得房间里没有什么特殊的可以藏的地方,索性出了卧室。

欧文和苏老师正在客厅里到处翻,看见他俩出来,问:“你们卧室找完了?这么快?”

宁鸽看见欧文捏完座椅上的软垫,又爬上窗台,把空心的窗帘杆卸下来,拧开一头抖了抖,看见没东西掉出来,才重新装了回去。

宁鸽心想:幸亏副本不是欧文设计的,要是用这种藏法,那才真是死也找不出来。

客厅里看着也没有符合条件的藏奖章的地方。

宁鸽正想往另一边快递小哥和女装大佬负责的卧室走,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很重,肯定不是郑工他们。

大家全都听见了,一起愣了一下。

接着就像一群听见猫来了的老鼠一样,瞬间四散奔逃。

宁鸽下意识地和裴寒一起跑回卧室,裴寒拉开衣柜门,两个人一起躲了进去。

柜子里很黑,只有门的缝隙里透出一丝亮光。

裴寒个子太大,两个在一个格子里,挤得满满的。

裴寒侧着身,尽量给宁鸽留出地方,但是空间有限,还是半抱着她的姿态。

两个人挤在这里,他身上清甜的玫瑰香气更明显了,香水的量合适,不浓不淡,还挺好闻。

他绝对是宁鸽记忆里闻过的最香喷喷的男生。

不过宁鸽现在顾不上这个。

门吱嘎一声开了,紧接着,从门口的方向,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

声音又大又清脆,好像鞋子敲在木地板上,慢悠悠的,一点都不着急。

那声音慢慢地从门口敲到厨房。

宁鸽的心提起来了。艾瑞斯就在厨房里。

不过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有锅碗轻轻碰撞的声音。

艾瑞斯很机灵,大概也和大家一样藏起来了,没被发现。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脚步声重新响起,往卧室这边来了。

“咔哒,咔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

似乎正在往衣橱这边过来。

都说这间房子闹鬼,外面不知道是人是鬼。

黑暗中,宁鸽觉得玫瑰香气更浓了,裴寒忽然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

他好像是怕她害怕。

然而宁鸽并不害怕。

副本世界的鬼她已经见过了,也就那样,被电线一电就噼啪乱响。

理性地说,皮薄不能打确实是她的劣势,然而凭这几个副本的经验,并不一定非要动手。

何况她旁边还现放着一个大杀器。

裴寒下过那么多副本,无论是人是鬼,他都见过无数,没有他搞不定的东西。

就算他带着别着玫瑰花的手带,身上喷着玫瑰香水,也是只散发着玫瑰香味的大杀器。

大杀器还说过,这是个拼脑力不拼体力的副本。

咔哒,咔哒。

脚步声一直来到柜门口,停了下来,隔壁的柜门被打开了,有人在取东西,应该是里面的床单被罩之类。

片刻之后,门被关上了,脚步声转了个方向。

听声音,这次好像是朝着床头那边过去的。

宁鸽是真的不怕,感觉那东西背对着他们走了,立刻把柜门推开一道缝。

裴寒也凑过去,和她一起顺着细缝里往外看。

外面的人正背对着他们,好像是个女人,块头相当大,又粗又壮。

和粗壮的身体不太协调的是,她的头上包着一条绿色的花布头巾,上面印满黄色的向日葵,身上也穿了一条同色的花布裙子,一直拖到脚面。

她的脚上,穿着一双黑黝黝的铁鞋。

刚才的咔哒声,就是这双鞋坚硬的鞋底敲在地板上时发出来的。

她走到床边,把手里抱着的一大叠干净的床单被罩放下,拉过枕头去扯枕套,一边自言自语。

“枕套脏了,主人最不喜欢脏兮兮的枕套了。”

这位的要求非常严格,宁鸽一点也看不出雪白的枕套哪里脏。

她利落地三两下拽下枕套,转身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这一转,宁鸽看到了她的脸。

也是一只傀儡。

而且和门口的半截傀儡一样,并不是木制的,脸上露出来的部分全都黑黝黝,好像是铁铸的。

她的做工比艾瑞斯是差得远了,但是还是比普通的木制傀儡侍卫要精细得多。

脸被精心地做成了一个老婆婆的样子,眼袋皱纹一应俱全。

她一转过来,宁鸽就看见,她的前襟上挂着一条同样印满向日葵的绿围裙,围裙正中有个黄色的圆圆的拼布大口袋,口袋四周绣出辐射状的万丈光芒,大概是太阳,

这一身打扮主题统一,就连脚上的铁屐鞋头上,也画了两朵向日葵。

这是只傀儡,宁鸽立刻试着搭了搭思丝。

还是不行。

和门口那只半截傀儡一样,无论如何,思丝就是搭不上去。

铁傀婆婆正忙着做家务,她动作麻利地换好了枕套,突然弯下腰,用指尖从地板上捏起一样小东西。

好像是一粒小石子。

估计是大家的鞋底从外面带进来的。

铁傀婆婆举着那粒小石子,对着窗口的光端详了好半天。

“脏东西。主人不喜欢地板上有脏东西。”她厌恶地说,又思索,“婆婆早就把地板全擦干净了,脏东西是从哪来的呢?”

她困惑地转了转眼睛,没想明白。

她随手把小石子放进围裙的大口袋里,又想去扯被子上的被罩,手忽然顿住了。

她偏着头,纠结地盯着床。

“为什么羊毛毯会放歪了?”她忽然说。

铁傀婆婆盯着的是宁鸽刚才随手放在床上的羊毛毯。

“羊毛毯被动过了,有老鼠进来了!!”

她滴溜溜地原地转了起来,铁屐咔哒咔哒响成一片。

“打老鼠!!打老鼠!!”

铁傀婆婆踩着铁屐冲出卧室,一会儿就又回来了,双手攥着一把巨大的大铁锤。

这铁锤的锤头足有大碗的碗口粗,看着就非常重,铁傀婆婆力气相当大,拿这把锤子竟然拿得很轻松。

她拎着锤子,围着床转了一圈,忽然说:“老鼠不会就藏在床底下吧?”

她抡起锤子,对准床砸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

这一下惊天动地。不止床塌了,床板也敲烂了,碎木飞溅,四分五裂。

宁鸽:“……”

宁鸽心想,她这是抓老鼠,还是拆家?她这么抓老鼠,她主人未必会高兴吧。

转眼间,铁傀婆婆又看中旁边的一个矮柜,毫不犹豫,一锤子砸下去,砸了个稀巴烂。

铁傀婆婆踢了踢柜子的烂木板,“没有老鼠,老鼠藏在哪呢?”

她原地转了一圈,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样家具,最后落在宁鸽和裴寒藏身的衣柜上。

宁鸽又一次放出思丝。

仍然搭不上。

铁傀婆婆选定了目标,拎着她巨大的锤子,一步一步地朝衣柜走了过来。

望着她的大锤子,要不是现在不能说话,宁鸽很想问裴寒:你说这是个拼脑力不拼体力的副本?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