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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看来,这孩子……

没有任何改变啊。

牙齿撕裂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寝宫中分外明显。

‘先知’看见赛缪尔埋在那只高大雌虫的颈间。

他们头颈交叠,像是一对缠绵的爱侣,雌蜂的手狠狠禁锢住雄蜂的脖颈。

而赛缪尔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最后却将手指狠狠嵌入厄尼斯特的肩膀之中。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郁。

‘先知’收回目光,他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

如果赛缪尔足够聪明,他就能知道愿意为他献身的蜂族从来不在少数。

就像愿意为神殿献出生命的那些蜂族一样。

群体是没有智慧的。

只要把外表包装得足够漂亮,没有人关心内里的肮脏。

但赛缪尔再一次让他失望了。

赛缪尔还在做无谓的抵抗——

他分明想要抗拒,却将一只雌蜂留在了身边。

他分明想要吸食血肉,却将自己表现得无比纯洁。

他跨不过心中的坎,却又无法抵御住胡蜂的本能。

犹豫不决,难成大事。

‘先知’转身离开了。

“神殿会为你解开镣铐。”

“若想弥补你的罪过,便对那些工蜂赐予祝福吧。”

“也不枉你作为‘王’的职责。”

.

厚重的石门被关上,整个寝宫中倏地暗了下来。

赛缪尔的头埋在厄尼斯特的颈间,腥甜的血液不断涌入口腔。

他黑色的长卷发肉眼可见地由干枯变为莹润,在只点了几盏灯的寝宫中流动着黄金一般的色泽。

而厄尼斯特宽大有力的右手紧紧扣住赛缪尔的脖颈,随后轻轻插入他的发间。

左手则环绕着赛缪尔不盈一握的腰肢,轻轻地自上而下为他顺气。

赛缪尔吞咽得太急了,厄尼斯特害怕他被呛到。

良久。

吮吸的声音逐渐停止了。

寝宫之中安静得可怕。

一滴滚烫的水落在厄尼斯特的后背。

在愣怔了几秒后,厄尼斯特意识到,那并不是他自己的血液。

他的血液没有这样令他皮肤灼烧、虫纹翻涌的力量。

这是……

陛下的泪水。

“陛下。”厄尼斯特清了清自己喑哑的喉咙,“这是我的荣耀。”

“成为您的食物是我毕生的追求。”

“你只是在满足您的眷属许下的心愿。”

“所以,请不要……”

请不要为他落泪。

赛缪尔不语。

他轻轻抬起头,就发现厄尼斯特依然插入他发间的五指。

厄尼斯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犯之举,他僵硬地放下手。

赛缪尔盯着眼前那血肉模糊的肩膀。

他非常喜欢厄尼斯特的肤色,就仿佛阳光滋养过的黑色沃土,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希望,总是让他感受到一种原始而纯粹的美。

但此刻,那片黑土被他破坏了,连带着将其中蕴含的生机也一起撕毁,它们变得泥泞,变得破碎。

“陛下。”厄尼斯特担忧地看着怀中孱弱的雄虫,他的心脏被巨大的悲伤笼罩了。

他宁愿承受一万倍的痛苦,也不愿陛下露出这样的表情。

赛缪尔跪坐在厄尼斯特的怀抱之中,雌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抱枕,将他整个人都环绕进入。

“我感到非常幸福。”厄尼斯特说道,“我这样粗陋的雌虫能为您所用。”

“您或许不能理解我的感受。”雌蜂继续道,“我甚至会对‘先知’感到嫉妒。”

“如果我是一只雄虫,我就能为陛下提供更多的养分。”

“我会变得更好吃。”厄尼斯特的深褐色的眼睛充满了悲伤。

他并不能代替陛下做决定,而仅有他一个人也无法一直喂养胡蜂。

如果陛下不食用其他蜂族,迟早会有彻底衰落的一天。

就像‘先知’所说的那般,这一切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抱歉,厄尼斯特。”赛缪尔声音很轻。

“当然不!”厄尼斯特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陛下已经将他推开。

他金色的瞳仁无比平静,并没有厄尼斯特想象中的崩溃。

“刚才吓着你了吧。”

赛缪尔垂眸,他看向自己的手腕。

在这一瞬间,四肢的镣铐化作银白的光点,消失在赛缪尔和厄尼斯特的面前。

厄尼斯特紧张地看着那些光点,赛缪尔轻轻摇头:“那本来就是神殿的大祭司们共同用精神力打造的枷锁。”

“这道枷锁是‘先知’为我戴上的。”

“也必须由他为我解下。”

所以赛缪尔才做了这一场戏。

赛缪尔知道,这一次,‘先知’彻底放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