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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的安德烈先生朝着她露出微笑,他一勾手,周三小姐立马被吸引走了。他将她拽进怀里,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她立马就想要亲上去。

幻象消失了。

对面是一具阴沉的骨架子。

周粥粥:“……”

他怎么还钓鱼执法呢?

不过她完全不心虚,她认真地和他分析:“安德烈,我现在才二十五岁。”

她如果不喜欢漂亮的皮囊那是假话,要是她现在就可以看破红尘,不就成修女尼姑了吗?

文明杖点点头:“有道理。”

“那你来找我这具可悲的骨架子来做什么?”

周粥粥从小就思路清晰,很会说服人。

她想了想,给安德烈讲了从前的经历。

周粥粥的父母从小教育她,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他们家什么事情都要以面子为先,光鲜亮丽的皮囊是最重要的。她最叛逆的时候就告诉父母她要在他们单位门口讨饭,气得周爸爸差点把她给扫地出门。但是因为担心她真的去单位门口讨饭,又把她给拎回来了。

她不喜欢自己的父母,但是在他们二十年如一日的熏陶下,她仍然和他们一样喜欢光鲜亮丽的东西。当时的玛丽其实是室友不要一只病猫,一身的猫藓,还掉了一半的毛。周粥粥从未仔细看过这只小丑东西一眼。

但后来她毕业创业过得十分艰难,经常一边打电话一边哭,这只小丑东西就趴在她的腿上蹭蹭她。

于是等到室友不要玛丽后,她就把玛丽给捡了回来,养成了漂漂亮亮的小宝贝。

她喜欢安德烈,有一部分是因为他很英俊。但是对于周粥粥而言不止于此,她喜欢恶龙妈妈还因为他带给了她很强的安全感。她也幻想过他是个帅气的狼人或者英俊吸血鬼。但就算他永远是一具骨架子,她也会像是捡回来玛丽一样把他捡回家。

就像是她最开始也不敢碰掉毛的玛丽一样,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她说:“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这个月圆之夜,森林是那样的寂静。

他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才说:“小恶龙,我只有一件衣服。”

对于黑暗里的死亡生物而言,他们是强大又脆弱的。面对伤害,反应也就会更加激烈和疼痛。

安德烈可以克服千难万险,但无法面对她的恐惧。尊严和痛苦会让骨架子像是绑在山上被秃鹫不停啄食的普罗米修斯。

冬天快到了,他那件单薄的大衣挡不住凛冽的风雪,活人有皮囊和脂肪,用于保护自己。但骨架子只有一件薄薄的衣服,心脏是露在外面的。

周粥粥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他的大衣下空空如也的骨架子。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的确是因为这具骨架子是亲爱的安德烈才亲近他的。

但此刻,她突然觉得这具骨头有点惹人怜爱。

他空空如也地坐在原地,用眼眶看着她,没有英俊的外表只有惊悚。

她知道他是用烈火把自己烧死的安德烈,是倔强的骨头。但她此时觉得他是个可怜可爱的骨头。

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轻轻啄了一下他的下颌骨,然后慢慢地一路啄了上去。

这样的吻比热情的狂吻还要动人。

因为她在试图哄好这具骨架子。

文明杖感觉她像是一只啄他的骸骨的小麻雀。

她还涂了一些亮晶晶的唇膏,于是他的下颌骨变得非常惨不忍睹。

必须要阻止她了。

在午夜十二点的钟声里,血月慢慢地发生了变化,月圆之夜终于过去了。

在她的亲吻下,骨架子慢慢地变成了英俊的安德烈。他有着漂亮的下颌线和野性十足的外表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她本来只是想要啄一下他的面颊。但是凑近他的薄唇的那一刻,他突然把她抓进了怀里,疯狂地吻了上去。

他用激烈的、狂热的吻回馈了她。

她感觉自己要被咬死了,野兽般的气息将她啃噬,她抓住他的衣领想要让他别咬她的唇,但是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她的抗议已经被吃进去了。

昨天的时候她撞飞他的骷髅头、把他气得发抖的时候他就想要这样做了。或者更早,每次气得发抖的时候他都想要疯狂地吻他。

他的力气非常大,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她惊慌地以为自己要被亲死的时候他会给她一秒换气的时间,然后掐着秒再次吻上去。

她的唇膏被吃得乱七八糟,嘴唇红肿,气息不稳地抓住他的衣襟。

这只恐怖生物彬彬有礼地问:“还想要再来一次么?”

她立马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但那侵略性极强的目光仍然没有放过她,她感觉到了危险,尤其是她还在他的身上,她立马警惕地要从他身上爬下去。

但是她刚刚跑过来的时候把鞋脱了袜子很脏,所以吻他的时就把他的衣服踩得全是泥巴印。

周三小姐立马心虚地缩起来了自己的脚。

文明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踩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抓住了她的腿,她蹬他。他微笑:“恶龙小姐,你要给我的脸上也来个脚印么?”

她倒是想!挣不开啊。

他告诉她淑女不可以光着脚把袜子踩得都是泥巴,然后卷起袖子把她的袜子给脱了。周粥粥知道他以前经常骑马,应该是马鞭之类的东西用多了手,他手上的茧子磨得她脚丫子疼。她蹬了他一下,他却没有松手,文明杖握住了她的脚踝直接塞进了怀里。

他一把将她抱起,朝着小酒馆大步走去。

周三小姐问他:“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么?”

算是妥协。

……

安德烈在烈火里没有妥协。他是傲慢而自负的骨架子,认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但在周三小姐麻雀般的吻里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