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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竞的表情变得有点扭曲,过了几秒钟说:“上了法庭,只要你不承认,谁知道你暗恋过?还是可以告。”

“……没必要告的,”韦嘉易无奈极了,觉得自己像在哄小孩,强迫自己耐心,看着赵竞的眼睛,“再怎么说,他找我拍过照,我和他们公司也有不少合作,他们算是我的衣食父母之一了。被粉丝骂一骂,我最多有点精神损失,只要不看不在乎,就什么伤害也没有,但是我要是告了甲方,以后谁敢找我工作呢。”

这次的理由比较充分,赵竞终于消停了,虽然看起来还是不愉快。

韦嘉易小心地松了口气,本来想随便夸夸赵竞的善心,说几句感谢和道歉,好结束这场谈话,但赵竞冷冷地哼了一声,说:“好吧。”然后顿了顿,又说:“那我找公关公司花点钱删了。”

他说的声音很低,好像在韦嘉易这里受了莫大的委屈。

接触多了,赵竞只有外表和脾气唬人,看上去冷淡而自我中心,其实比大部分人都好骗,也有一颗善心,虽然行善的方式往往过于激进。

韦嘉易突然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好像不管说什么,跟赵竞比起来,都很敷衍,不大诚恳。最后只能说:“谢谢。”

赵竞不耐烦地嗯了一声,明显因为韦嘉易的没用而恼火,说:“不过你也挺没品味的,姓潘的那么丑,看完他的照片我眼睛都不舒服。”

“对不起,”韦嘉易马上道歉,“我拍得不好。”

“你拍的几张还行,别的太丑了,”赵竞突然纠正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攻击,“做的菜看着也难吃,不如里尼小姨做的,还大餐。”

韦嘉易见他脸色已经好点了,顺着他说:“是的是的,主要是我那时候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又提起那条朋友圈,韦嘉易忽然之间有了少许新的感悟,觉得赵竞说得话糙理不糙,像对赵竞,也对自己说:“我把那条朋友圈删掉吧,留着是没有什么意思。”

韦嘉易的意思是晚上睡前有空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删掉,没想到赵竞闻言,靠过来了一点,脖子伸长,垂眼看着韦嘉易的手机屏幕,吩咐:“嗯,你删。”

已经开始等韦嘉易当场删除。

韦嘉易只好打开朋友圈,疯狂往下滑了好久,才找到了那条。按右上角删除之前,他脑袋里闪过几个片段,那时候是初春。

潘奕斐要进组,去新疆拍电影,韦嘉易前一天在外地工作,坐红眼航班回来送他,帮他一起收拾东西。潘奕斐把所有厚衣服都打包了,像好兄弟一样抱了抱韦嘉易,对他说嘉易谢谢。

晚上做了一桌子菜,韦嘉易吃剩菜吃了两天才吃完。

后来潘奕斐拍完一部戏接着一部,再也没有回来过。十二月租约到期。韦嘉易也不缺钱了,换房子搬家,问潘奕斐剩下的东西要不要。潘奕斐很忙,让助理来替他收拾,韦嘉易走下楼,看到助理把大包小包全都塞进楼边的垃圾房。

韦嘉易再想到这些已经不是很难受,本来感情也没那么深,痛苦是会过去的,什么都没发生过,没有什么好留恋。

他把朋友圈删掉,赵竞把脖子缩了回去,用非常冷傲的态度抱怨:“看了一眼这些菜,我眼睛又不舒服了。”

韦嘉易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没忍住,被赵竞勉强的语气逗笑了。

赵竞当然看见了,质问:“韦嘉易,你还笑得出来?”

“因为我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韦嘉易解释,“还帮我找公关删帖,一想到就觉得太感动了。”

确实说得太假,再好骗的人都能分辨,赵竞冷冷地哼了一声,说:“花言巧语。”

因为赵竞的表情实在好笑,韦嘉易很想伸手去拍拍他手臂,让他不要生气了,手伸到一半,觉得不好,又放下来。

“你干什么?”赵竞问他。

“没有,”韦嘉易说,“看错了,以为你衣服上有脏东西。”

赵竞立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确认过袖子很干净才放心。